[F of memory] First-上 (回憶)

malansuuF of memory, 降神第五集 Leave a Comment

  再怎麼細微的事物皆有著微妙的關係,不管是用五感體會到的、每分每秒與自己擦身而過的、以文字流傳的、以血緣聯繫的、以約定承諾的亦或透過記憶承襲的,不論其形態與時間流逝,唯一不變的依然只有「關係」。

  星星必定存在於同一片夜空,只欠會去細數星座的人。

  人與人再相遇的機率絕不是讓人絕望,而是讓人學會等待。

  沿著牽引著一切關係的絲必能到達真實的話……

  那麼現在說起這個故事就還不算太晚。

  ■■■

  「跟我一起走吧!」

  男人對一個孩子伸出手,迫切渴望那嬌小的身軀走入自己懷中,他們在建築物頂樓,沒有對話,只有男人單方面的吶喊。男人眼中的那孩子,穿著拘束衣,帶著寂寞的神情度過每日,相處一段時間下來開始起了同情心,想好好愛護、想像著自己打開那孩子緊閉心門的時刻。

  那孩子沒有回應男人,「穿著特製的拘束衣也不方便移動」……當然也不是理由。

  「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男人撲過去,抓緊了那孩子的肩膀。「你身上有很棒的力量啊,只要離開這裡你就可以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了,在我身邊吧!我可以好好保護你啊!」

  明明是個大人卻什麼都不了解。

  「……手……」那孩子緩緩開口。

  抬起頭看著男人,瞳色如紫晶般,有著異樣的魔力與純粹。

  「啊啊……對,跟我走吧!就差你的一句話!」

  男人狂喜,因為沒有人讀得出這孩子的表情,只能盯著那雙眼看。

  被魔力吸引。

  然後被那孩子自身的純粹破壞。

  「我怎麼可能跟殺人兇手走。」

  「你說什麼?」

  「在頂樓談私事本來就不對勁,誰知道所長她還是跟你走,她在那裡吧?」眼神穿過男人,那孩子只是想注意其他狀況。「把所長殺了後,丟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然後滅屍?我只能說……真是拙劣的手法。」

  無所謂地批評在眼前發生的事件,就憑一個未成年的孩子。

  「那、那只是意外而已……」

  「是嗎?」站在原地不動,不知道在等什麼,拘束衣下滲出鮮紅後那孩子開始計算著某樣東西。「一、二、三、四,你對著她開了四槍啊……」把同樣的情形重現一次在自己身上,放任那片純色侵蝕著自己身體。「還有一絲氣息,雖然只有四樓,被這樣丟下去傷到不少內臟,好像也骨折了。」

  明明是個孩子卻什麼都知道。

  「你不會說的吧?你會站在我這邊吧?我能保護你遠離那個魔女啊!」

  ──席格!

  男人喊了一次自己的名字。

  席格在這個研究所曾看過不少像這樣對自己伸手的人,不管男女,通常最後這些人都會被自己的妄念所傷。

  「算了吧。」

  紫瞳閃動著無情的光輝。

  過目者必狂。

  ■■■

  「好痛痛痛──唉,真是場無枉之災。」

  前述事件的受害者便是這間七號研究所所長,因為飛來橫禍哀聲嘆諸事不順,平時這間研究所固定班底僅所長及三名二心子,萬萬沒想到新進的研究員對孩子們有歹念,甚至給自己惹來殺生之禍。 

  「所長還活得好好的已經算是萬幸了。」

  安慰她的是三名二心子中年紀最長的「伊芙」,如同「姊姊」一般的存在,儘管和所長仍有上下關係在,也不會因此扭曲她的好意。
  
  「伊芙,席格呢?叫席格過來,讓我好好看看他。」

  伊芙替所長喚了席格過來,席格那連身的拘束衣本來就不方便行動,加上某些理由走得相當不甘願。

  「所長晚點就要轉去醫院了,好好打招呼一下。」

  席格不相信奇跡這回事,畢竟他知道那個研究員有預謀,他能知道他人的想法,只是在事前默默地做好保險以便善後,剩下看當事人的生存意志,也無意替誰保命。

  既然無法阻止事件發生那就靜觀其變。
  
  「席格,過來這裡。」繃帶紮好的手臂在空中輕輕揮動,所長是二十五歲後半、身心皆到達全盛期的女性,即使如此還是很脆弱。「你的傷還沒好嗎?會痛嗎?」

  「好得差不多了。」興味索然地丟了一句話,隨性,但也不會被誰責備。

  那時「刻上」和所長一樣的傷,因為所長專長是藥學,治療和看護的責任自然就落到伊芙身上,只要知道情況的話,多少對她有所幫助,當時只是將情報用自己身體重現,並不會有致命危險,至於席格本身有什麼感受,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太好了,等上頭處份那個研究員後就可以安心了。」帶傷的手臂緊緊地抱住席格。「你們是我的一切,誰也不准帶走!就算時間短暫席格也要好好待著喔……我可愛的孩子,千萬別離開『媽媽』。」

  「……好的。」

  簡短地應諾便令母親欣喜若狂。

  不管研究所內還是外部者都知道這位所長的身心狀態。

  狂。

  在踏入這片領域時強迫自己扮演各種角色,和上司和同事和部下以及和二心子接觸,透過演戲維持自己,她就是這麼樣的女人,少了舞台便會消逝的演員,現在在這個不被人過問的小研究所裡扮演著「母親」。

  七號研究所以製藥名目成立,三名二心子以特殊理由安置在這裡,不可置之不理又不能涉及太多,曾嘗試投下大量人力卻適得其反,對裡面的「住人」來說像這次的事件已是司空見慣,可是沒有人願意放下這個地方。

  因為有寶物。

  而且是迷人的珍寶。

  被Virus摧殘的時期,把歷史向量打亂的那個黑暗時期,全靠某個人一手譜寫的計畫撐過那段日子,掌握著無形力量的那人卻在風平浪靜之後消失。依據當時所留下的情報,那人的計畫依舊還「活著」,研究者們靠細微的情報恢復計畫的原貌,終於發現了潘朵拉的盒子,既充滿光明也同時具毀滅性,現在,只欠打開那盒子的鑰匙。

  七號研究所也有符合鑰匙的「某樣東西」。

  「好孩子,席格。別給姊姊添麻煩,然後好好照顧妹妹喔。」所長一直將這裡的三名二心子假想成自己的子女,早已深陷這個滑稽的劇本之中,無法自拔。

  她硬是把伊芙和席格留下,一直到迎接的人來才肯放手。

  「席格,後來那個研究員怎麼樣了?」

  「沒事,頂多精神錯亂而已,還好,伊芙姊姊跟妹妹沒靠近那個人。」除了當時預謀傷害所長外,他還讀到了那名研究員的片段記憶,裡面充斥著骯髒的本能衝動。

  「席格!」伊芙喊了他一下,臉上堆著無法訴說的難過心情。「不要看那些東西,也不要胡亂弄傷自己的身體。」

  「我都已經被綁成這樣了。」他隨口帶過這段重複過無數次對話。

  心底的狹間有個螢幕可以看到別人一切,如果觸碰,那些東西就會「刻」在自己身上,清晰得無法無視,精準得可以細算出各種數值,人物與時空皆能讀取。在最基本的精神型形態中衍生出了「全知」。

    那就是席格的Second。

  對精神型的他而言,這是本能。伊芙也沒辦法責怪他。

  「不知道如果有『騎士』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有所改善?不是說『騎士』找到符合條件的『柱』就會認主嗎?」

  關於「柱」的事席格相當不願意解釋,他的姊妹對計畫的事知道得實在太少,騎士是懂得判斷此人是否有適任「柱」的能力並守護,沒有人探究他們的使命感從何來跟如何繼承職務,或許那就是「最初之人」所賦予他們的特殊命運,所以……

  對中央想執行計畫的人來說騎士是個障礙。

  因為他們主就是一切的話,豈能饒恕打算利用自己主人的狂妄之徒。
  
  兩方絕不會交好,但會互相利用彼此。

  當然也有會從騎士身邊逃開的柱。

  到死都不會有交集,世間就是有這麼殘酷的巧合。

  「是芙姊姊想得太好了,啊,不過我倒蠻羨慕姊姊有那樣的『騎士』。」

  「我的……『騎士』?席格真是的,我不是柱怎麼會有騎士?」

  「有啊,而且『那傢伙』就在妳後面。」

  「什麼?」聽到席格的怪話後反射性地回頭確認,真有人在自己身後。「呀啊啊啊啊啊啊──」連大叫也是本能反應。

  「冷靜、冷靜,芙!是我啊!」

  「昌秀少爺!」喘了一會兒才恢復平靜,不用說伊芙也知道這位熟人。「您在的話出聲一下,這樣無聲無息的,已經被您嚇到好幾次了……」伊芙是和外表相符的嬌弱少女,被這麼一嚇差點站不住腳。

  「抱歉、抱歉,那個芙……還好吧?」

  「為什麼昌秀少爺總是有辦法把自己的氣息消掉?我連個腳步聲都沒聽見。」

  「這、這個……我已經習慣了。」

  「喔──」席格看這個畫面頗有趣的,有意無意應了一聲,當然立刻被封口。

  「席格……知道不准說。」這名少年當然也認識席格,而且他是在了解席格能力後還肯持續接觸的少數者之一。

  名叫昌秀的少年是研究所無關的外部人士,與此人相遇真的是意外中的意外,即便研究所外圍有設置電柵他還是有辦法越過,單單一身學校制服和背包就有辦法閃過監視點和所長來這裡的怪人,因為和伊芙同年十八歲,兩人還蠻談得來。

  「小妹呢?太陽快下山了,她還在外頭玩耍嗎?」昌秀所指是三人當中最小的那位。他們習慣叫她「妹妹」或「小妹」。

  「說的也是,差不多該叫她回來了。」由於昨天的事故,今天伊芙和席格都跟所長待在一起,他們並不想讓妹妹知道這些事,常常放她一個人也讓她寂寞了。「我去找她,席格回房間好好待著。」

  席格發現昌秀呆然地盯著伊芙背影的模樣。

  「阿秀,沒事的話陪姊姊一起去。」

  「啊……好!」

  身手不同於常人的學生,在思考方面反而有些遲鈍。

  「想跟姊姊在一起的話直說不就好了?」

  席格透過Second讀到這樣的想法,但現在的他無法理解那種感覺。

  ■■■

  
  所長不在卻清閒不下來,伊芙一直做為所長助手幫忙處理事務,研究所必須維持著運作,如果停擺中央便會置之不理,否則會真的變成孤立無援。曾有幾度被人問過就學或晉升其他研究所的意願,她只會笑著答到無法獨自離開這個地方。

  「哇,席格的新衣服真好看。」
 
  「姊姊別開玩笑了,很重的。」

  雖然依然是平常那套拘束衣,後面卻有個東西攀在上面不放。比席格還矮一個頭的小個兒,那就是他們的妹妹。

  「……姊姊很忙嗎?」

  「不會,等我一下下。」伊芙現在主要是把所長現有的工作排程往後調整,俗話說先苦後樂,處理得順利就可以輕鬆一陣子。「今天昌秀少爺還會過來,留他一起吃飯好了,妹妹要幫忙嗎?」

  「要!」非常有精神地回應。

  席格相當拿精力充沛的妹妹沒輒,只能拜託姊姊看著她。

  「席格,你過來看這個。」喚了席格過來,伊芙給他看所長的排程。「冰櫃……這部份你有聽所長提過嗎?設備應該沒有缺或檢修才對啊,怪了……」只有片段文字伊芙看得有些糊塗,以為自己失職沒好好注意。

  「比起那個,上面寫的日期不就是今天嗎?」

  「啊……糟糕,這樣只好對昌秀少爺抱歉了。」畢竟他是外部人士,伊芙不希望無關的他會受到責難。「妹妹今天也會去外面嗎?」

  「會。」妹妹點頭應諾後離開席格。「我會告訴阿秀的,姊姊別擔心。」

  妹妹很明理,某方面來說她一直在忍耐,本身是體質型的二心子卻先學會察言觀色,倘若不這麼做……就會覺得自己一無事處。席格所看出假笑容下的心思,連當事人都沒有發覺。

  「冰櫃啊。」看著莫名奇妙的行程,席格小聲地唸道:「早點結束的話還趕得上晚餐吧?」

  常看席格老是嫌麻煩又愛理不理的,難得他想做些什麼令伊芙相當意外。「席格……其實你還是對妹妹跟阿秀很好嘛。」

  在被束縛的漫長日子裡,他們鮮少能相處的對象。「我只是不喜歡被人干擾。」當然如果有人打這裡的主意自然也不會放過那些人。

  「好好。」

  下午正如行程所寫,一批貨車來到了這個偏僻的小地方,運送了某東西和某人到此地。事先讓妹妹出去了,只有伊芙與席格前來迎接。

  搬運人員自顧自地整理貨車上的東西,最後才詢問兩人。「小姐,請問還有沒有空的研究室?必須是可以牽電源管,空間大一點,不要有雜物,還有請備好清單上的藥劑。」

  從搬運人員那接過清單,伊芙快速看過一遍,所幸都是研究所有的東西。「好,我去準……」

  「貨物是什麼?」席格試探性地問道。「非得要用到研究室的貨物,是什麼?」電源管僅大型設備才需要用到,空間大通常是為求散熱,如果行程上所寫冰櫃只是普通的冷凍設備這些需求似乎有些超過,而且還得準備藥品?

  「我們只負責搬運,貨物內容這、這部份,我們並不清楚……」

  推託、守密、不想回答、拒絕被探試、真的不知道。

  是哪一個?

  「沒事。」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什麼都是模模糊糊,唯一找到不同的答案只有「數量」,那個冰櫃似乎不止一個。

  搬運人員花了不少時間把東西弄出貨櫃,那是比想像中還不得了得龐然大物,除了純白之外別無他,讓人移不開視線的完美箱型,恰巧足夠放得下一個成年人的大小,那東西散發著微微寒氣,在來這裡之前應該是被「保存」得很好。

  對那不請自然之物覺得有幾分神聖感,連席格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席格,你怎麼一直盯著冰櫃看?」

  「只是有種奇怪的感覺。」莫名地想開口,而且不是自己想說的話也不知道那是想對誰說,彷彿有個看不見的人在身旁的錯覺。「大概是因為那東西吧。」在人群間帶來不諧和感,席格之前沒接觸過也沒想過以後會碰到,卻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那東西……」

  很像棺材。

  搬運人員只敢和伊芙搭話,席格看得出他們多少也了解這間研究所的狀況。最大間的研究室淨空只放這個東西,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席格從伊芙那裡拿了藥劑清單好再一次確認。

  「都已經是冰櫃了還用什麼冷凝劑。」真如預料那只是空有外型沒有冷卻功能的大箱子。「真是騙小孩的把戲,啊不對……我這個樣子根本沒說服力。」

  沒有手可用只好咬著清單去找負責人問個清楚,被硬塞了個莫名奇妙的東西怎能不吭聲。

  移動至放置冰櫃的研究室,席格等到他們準備撤收才能去那裡,只是走進便覺那研究室的溫度有異,冷空氣不斷向外釋放,彷彿隨時可以把研究所吞沒的壓迫感,令席格感到有些不快。

  本來裝置工程撤收得差不多,卻還有人留在那。

  男人黑色背影立於那東西前,黑白的對比的空間,那份肅靜感把一切都隔離了,男人對著箱子慢慢地、深深地欠了個身,那一瞬間格外漫長、格外莊嚴,無淚的弔祭者面對著白棺,他並不是為這樣的景象哀傷。

  「你現在感覺如何?」男人沒有發現席格,而是對箱子低語。

  平靜笑容底下,有著扭曲的喜悅。

  男人轉過身來,即便白髮蒼蒼氣色卻仍同壯年人那般,絲毫不見衰老。

  席格後悔有想一探究竟的念頭。

  更後悔遇上這個男人。

  「哎呀哎呀,在別人面前如此失態,真是抱歉。」

  「請把那個東西帶走。」不管年長與否,席格認為現在不是敬老尊賢的時候。

  「這樣啊,不過我認為你們會處得相當愉快,小朋友。」席格只有外表才和這樣的名稱相符,但那男人的確是完全不把席格放在眼裡。「接下來這裡肯定會越來越熱鬧,可惜我沒體力可以奉陪,哈哈──」

  那笑聲不斷刮著席格的腦內壁。

  僅僅講幾句話的時間席格已完全了解男人的身份,他不畏懼自己會被「全知」貫穿,因為世界曾因這男人的狂癲之血而有所改變。

  不想再進一步觸碰。

  白棺置於此,就像是下棋的一著那般意義,男人早洞悉了這裡的情況,並期待著接下來的發展。席格不知道這裡面的是「王」還是「皇后」,男人再看了它一眼後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裡面果然還是有什麼……」席格在近距離看著那份純白,無力地搖了搖頭。

  紫色的光輝裡映著一點白。

  從剛剛開始共鳴現象一直安定不下來。

  ■■■

  「席格,怎麼了?心事重重的樣子。」

  本以為躲得很好卻還是被昌秀找出來,會藏匿氣息自然也懂得尋找別人的氣息,席格也驚嘆過區區學生做到如此真是不簡單,可是高中生會這些要做什麼也是個問題。

  「還好。你最近看起來倒不錯。」

  心浮氣躁到已經藏不住,平常沒什麼表情的他竟然被普通人看出有不對勁。

  「莫非是之前送來的大東西嗎?裡面是什麼?芙和小妹都說打不開不知道,那你呢?」

  「就算能開……」也沒辦法直視裡面的東西,席格把最後想說的話給吞回去了,想起來心底又不舒服,浮躁地一腳將電腦主機解體,任零件散得滿地。

  「又是分解,不管看幾次都覺得很不可思議……不對!辦公用電腦怎麼能把它解體啊!還裝得回去吧?硬碟好像還好好的。」

  「阿秀對機械還不至於不拿手吧?」

  昌秀代替無法用手的席格收拾,手忙腳亂地拆拆裝裝。「也不能這麼說啊,我又不像你什麼都懂。」  

  「機械這種東西其實很好懂的,架構和原理變化不多,連程式都照著規律走。」不用刻意讀取,比起機械人心更是複雜。

  「會嗎?母親常教我物品也會有個性和靈魂喔,啊,席格大概不相信吧?」

  組裝回去的物品,將它重新啟動時甚至給它加油打氣,天真的模樣比席格更像個孩子。

  「阿秀要是一直都這麼單純就好了。」不必使用那種方法去窺視心裡暗處才能在一起相處這麼久。「所以請不要試著了解我們。」

  昌秀的個性很善良,甚至可以說有些軟弱,三人都很親近昌秀但大家依舊是活在各自的世界裡,他只是懂得翻過高牆,雖然有留戀卻什麼也無法帶走,與其要理解這樣與眾不同的二心子,還不如強硬地把他們拉出自我限制,好好地直視現實,不全是灰色的也有美好的東西。

  「算了,我沒什麼好對你說三道四的,不過要是阿秀想做什麼也不是不可以喔。」

  「哇,你這樣是教唆犯罪耶。」

  「包庇你這麼久,早就是共犯了。」席格怎樣也不會討厭這個單純的人。
  
  「謝謝。」昌秀把窗打開,探頭出去像在找什麼。「有空在這裡生悶氣的話不如多陪陪小妹吧,怎麼又放她自己去玩呢?」

  不用說當然是嫌麻煩,這是指行動方面的意味。「別抓著我啊。」確定了昌秀視線方向後席格再開口:「阿秀,這裡是三樓。」

  「嗯?才三樓而已。」

  昌秀當然是毫不客氣地拉著席格跳下樓,席格怎樣也想不出那種自信和體能從何來。
  
  「下次你也來穿這身衣服試試。」拘束衣是所長「愛的枷鎖」,而且還相當不舒服。

  「別說笑了,來,去找找小妹嘛,你好久沒來外頭走走了。」

  「妹妹是很彆扭的,她常常會躲我。」

  「你明明知道她很想找你玩又不敢。」

  妹妹不會討厭誰,如果有珍惜的東西在身邊就會越想保持距離,雖然她和伊芙一樣行動沒有受限,不代表沒有束縛,年幼的她被所長「疼」過也受傷過,是那種無放讓人棄置不顧的孩子,與其說堅強不如說那是逞強,無法放心。

  「對了,今天要留下來補昨天沒吃的晚餐?」

  「好啊,跟你們聚餐一向都很開心。」

  就不要再想那個像棺材一樣的東西了,席格這麼對自己說後似乎比較有力氣邁開腳步。

  「阿秀?」回頭,阿秀反而落後席格,突然杵在原地不動。

  與方才判若兩人。

  昌秀打開書包,拿出某樣東西,鉛筆盒,然後只取刀片類的文具,席格還來不及看清他想做什麼,昌秀輕輕揮動手臂那些文具瞬即從手中消失。

  樹上一陣騷動,小小的東西掉了下來被昌秀接個正著,身上滿是塵土與樹葉。「阿秀!」

  「咦?是妹妹?」
  
  「不然還有誰?」席格沒想到昌秀這麼快,不解他為何剛剛那瞬間散發著殺意。研究所雖小但沒那麼容易進來,除非有第二個像昌秀一樣的人。

  看到妹妹後昌秀又變回原本的樣子,搞不清是發生了什麼事。

  「小妹,有其他人在吧?」昌秀提高警覺,他知道第二個非法入侵不見得像他這樣。

  席格想起那個男人說的話。

  這裡肯定會越來越熱鬧。

  需要好好相處的對象到底是什麼?

  想到這裡,席格彷彿又在一次感受到那研究室的溫度,背脊一陣涼意。妹妹支支吾吾不敢開口,驗證了昌秀的猜測,那個東西終於從樹上跌下來……

  「疼啊……現在的小孩子帶這麼多違禁品,太可怕了。」那人白袍下手裡一把都是昌秀的文具。

  「你是誰?」

  「這裡都是小孩,除了保育員還會是什麼?」

  青年穿毛衣搭著尺寸過大的白袍,不像是穿衣服,反而用一些小東西把衣服固定在身上,長髮像是鍍了上銀般色調並不自然,橙色小圓眼鏡的臉孔相當冷靜且從容,青年露出微笑試著消去他們的緊張感。

  「我是希維爾,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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