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災厄少女 (提到管錢總會使總務著魔)

malansuu降神第四集 Leave a Comment

  「睦月……你真的要這麼做?」

  標高五十層樓,採光絕佳的辦公室裡,聚會中某一位出聲,沒看場合發表意見、直呼上司名字,而且戴著太陽眼鏡對上司說話本來就有失體面也沒有人糾正,不過這是本人的堅持大家早已習慣。

  「一週無薪外派……」最高負責人把玩著原子筆,見部下反應不禁皺起眉頭,畢竟他是此方案的決策者。「果然還是太重了?」

  「正好相反……唔!」

  長月似乎沒有想停止爭辯的跡象,左右兩邊的人便出手把他嘴摀住。「怎麼會,其實恰到好處呢!我們樂意接受這樣的裁決。」不夠圓滑這點令人頭疼,為了別讓長月再把事情弄得更複雜所以神無月和水無月代替發言。

  擅自讓玩家進入降神的編輯模式,又使其曝露危險中,處分卻輕得不可置信,難免會有所質疑。

  「那我就放心了,如月、彌生、神無、水無及師走要另外照我指示做,其他人都跟著維修班去做檢修,聽懂了就快去。」

  「『是!』」

  天使塵事件後各各網路連接媒介都有必要進一部檢修,軟體、硬體任何小細節都不能放過。

  「睦月、睦月,那我們要做什麼?」水無月問道。

  「活動和公關就去弄這個。」說完便把一份文件推到他們眼前。

  「『夏季員工旅遊』……這個原來是真的?」翻閱了幾頁,雖然名額有限但確實是員工旅遊的批准文件。

  「不然還有假的喔?。」挑了挑單邊眉,睦月一樣不敢相信相處這麼久的同事還會懷疑自己為人。「如月。」

  「是。」

  喚了秘書一聲後便遞了一份文件給她,份量不小、用牛皮紙袋小心翼翼地包裹著。「那是本社員工的保險,一定要處理好,盡快。」只有在這時候擺出權力者架勢,使人對自己有敬意,一方面藉由權力保護自己之下的人們。

  「好的。」秘書如月代替睦月微笑,有時候自己也不懂他到底適不適合做總監。

  「睦月,那我要幹嘛?」因為身高,師走頭剛好可以趴在辦公桌,反倒被睦月用紙貼臉。「啥?為什麼我是『紅函』!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邊的人啊。」

  「上面有註明是給你,由不得你拒絕。」手指在師走額頭補戳了幾下後,睦月難得苦笑。「是中央情報管理局來的技術協助請求,不是應該感到榮幸才對?我還沒機會踏進那一步耶。」

  「睦月才不適合那裡,全是些死腦筋的研究者,沒有技術是當然的啊!」

  「謝謝……姑且就把這話當讚美沒關係吧?」

  「哎哎,我最討厭阿諛奉承了,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把紅色信封隨便折一折後塞口袋,到門口前像是忘了說什麼又回頭。「睦月也快點振作吧,不然其他人看到也會難過的。」

  待這扇門關上空間便回歸靜寂,睦月他也沒有自言自語的興趣。「為什麼只有那傢伙缺席?」打開電腦馬上與自己副手連絡,視訊螢幕對面卻是張睡眼惺忪的臉。「喂喂,大家都去忙了你在搞什麼啊,至少來辦公室吧?我可不是因為寂寞想找人說話才叫你耶!」

  視訊對象的青年開口並沒有發聲,想了一會兒後才意會過來。「我人已經在外頭了啊。」

  「什麼?」

  青年提好貌似裝滿家當的箱子對著螢幕舉起右手。「那,我去維修班幫忙了,反正我有留糧食給你,要好好吃喔,記得幫卯月餵魚。」
  
  說完後自己斷訊。

  「喂!竟然留我一個人!你搞什麼飛機啊,影──」

  
  ■■■

  有著祭典之名的慶祝會於我所就讀的公立高中開始了,在城市恢復穩定前的過渡期中參加情形卻比往年更為熱鬧,熱度因天使塵事件不減反增,至少在學生會要求臨前集合時我看到是如此景象,許多校外人士湧入學校,教學樓早廊人滿為患而繞了不少路。

  「怎麼這時候才說風紀人手不足?」和零一起到達指定地點時聽到學生會一員對我們的副會長兼本班班長提問。

  「技術組剛才回報監視器出問題了,大當機,所以先增加巡邏人手,有怨言的話大不了叫會長慶功宴辦盛大一點嘛。工作了、工作了!」

  沒有人再反駁,仔細聽她分派,雖然玩樂時間會因此少了大半,不過總不能丟下認真工作的班長去跟其他人瘋。

  「霜因去數媒社那裡當模特兒了,羽生你去陪著他。」

  「我嗎?」零特別被點名出來,眼神不時瞥到我這求救。

  「霜因人那麼漂亮,還有他行動不便,數媒社那也不知道是不是事情完了就會乖乖還人!」班長每一個斷句就逼近零一點,強勢得讓他不得不低頭照命令辦事。

  「妳確定真的沒問題嗎?」他沒想到班長還再糾結那次吵架。

  「我相信時間可以解決的。」

  明明都是好同學,總不能讓他們兩個這樣到畢業吧?班長是這麼說的。希望這不會太過求好心切。

  「那我跟誰一組?」

  「小咪,帶那位『小姐』過來一下。」

  小姐?是女孩子啊?

  「喔,好……等一下,再等一下下就好!」門後傳出學妹的聲音卻像在害怕般,隨時可能放聲尖叫。「唔……好痛!別亂跑啊!」

  折騰了一陣子只聽見空教室內喧嘩不斷,直到窗戶蹦出某樣物體,竄到我腳邊時才意會過來。

  「貓?」頸子還掛著鈴鐺、優雅的黑貓。

  「真的是個『大小姐』呢,碰一下就亂抓人。」班長亮出左手,上面有跟這位小姐奮戰過的勳章。「廣播也找不到牠主人,你就幫忙找一下吧。」

  「我幾乎沒碰過貓……」蹲下時大小姐便退到一邊梳毛,完全沒把我放在眼裡,雖然伸手可是也一怕被抓。「可、可以抱嗎?」對貓徵求意見好像也怪怪的。

  「『當然好啊。』」

  「哎?」懷疑是不是自己耳朵聽錯了。「剛剛應該沒人說話吧?」

  「沒有啊。」班長頻搖頭。

  大小姐像是同意般自己靠到我手邊磨蹭,愛嬌地呢喃。「喵──」

  那大概是我自己多心了,貓怎麼可能會說話。

  小心翼翼地抱起牠,如果沒仔細看可能不會發現……「大小姐的顏色跟我一樣呢。」不僅眼形漂亮,高貴的祖母綠也和牠相當稱。

  接下來怎麼辦啊?

  我的工作竟然是找貓主人,大小姐卻是一副悠哉樣,搞不好牠是自己跑來我們學校玩的。

   雖然今年一樣邀不到幾個人來玩不過也閒不下來。

  「先回班上好了。」不見得說非得巡邏的話,我也可以帶些慰問品給霜因他們。

  回到二年級文學組走廊,熟悉的門窗都被用蕾絲和水鑽裝飾,確實別有一番風味,從此處出入的人們身上都有股熟悉茶香和甜味,裡裡外外都靠手工佈置,沒有器材貧乏的問題,英文手寫看板上最後一稍微歪了一點,認真中帶有點笨拙,所謂風格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

  「歡迎光臨。」以紅茶和笑容迎接,語氣卻不怎麼高興。

  為什麼是夏納哥會在這!

  「哇……夏納果然光擺張臭臉就夠嗆的了。對吧,梅梅?」

  「嗯,好像放著好幾天沒洗的襪子一樣。」

  大手牽著小手,蕾姊和梅梅也在我們班的咖啡店作客。不過襪子不能用來比喻臉色啦!

  優雅地啜了口紅茶,而茶杯放下與桌面對撞時發出了鏗鏘有力的聲音。「『學園祭什麼時候會辦?我們校友當然要參觀一下。』你還記得當時怎麼回答我的嗎?」彷彿沐浴春風的微笑,連女同學都會忍不住上前來給他倒茶。

  即使生氣也絕不讓人察覺,這才是夏納哥可怕的地方。

  咦?四月上旬、中旬、下旬我到底是說了哪個來著?「我不記得了……」

  「我回去跟爸媽說你討厭這個家。」

  拜託別鬧了!

  「夏納哥不是討厭鬧哄哄的地方?而且回母校又容易引人注目。」他們兩個都是校友,學業傑出、人緣好而且在舒奈亞家打算收養二心子後有一陣子更是鬧得沸沸揚揚。真要說有哪裡不好的話……大概就是每天被同學問家人的事情問到煩。

  尤其夏納哥很喜歡照顧人,我們這屆也不少同學仰慕他。

  「好好,不捉弄你了,反正我們有收到邀請函。」說完便亮出邀請函,上面確實寫著「致夏納.舒奈亞」,那麼漂亮的草書我不曾見過。

  「是誰送的?」

  「朋友……可以這麼說。」

  還是賣了個關子,如果這是小報復的話我不會介意,總比對養父母說些有的沒的讓他們瞎操心好。

  「喵──」

  「貓咪!」梅梅開心地喊著,意外大小姐居然願意低頭給梅梅摸,不禁猜想牠搞不好是很疼小孩的母貓。

  「那隻貓咪是哪來的?還是你想養寵物啊?」蕾姊明知道我住的公寓不能養貓還問。

  「只是走失的貓咪,我在找牠主人。」

  「嗚喵!」不知怎麼大小姐突然開始想從我手中掙脫,見我稍微使力就伸出爪子,發狠用力一抓!

  「好痛!」牠到底是淑女還是悍婦啊!「不能亂跑啊!」

  就像團黑毛球亂滾碰到也不見得會察覺,階梯教室走道窄又難走,大小姐卻靈活地在桌下和行人腳邊到處亂鑽,甚至跳到別人餐桌再躍上客人頭頂,人家不是說雞才會喜歡高處嗎?

  「啊噫!怎麼變黑了!」戴著鴨舌帽的客人帽緣被大小姐踩個正著。

  「大小姐啊!」頂多捉拿不能馴服,連客人的帽子也被牽拖進來,我怕用力得連人頭都起來了。

  「喵!」不甘示弱再補一爪而後輕盈地落到餐桌上梳理毛髮。輕聲地喵喵叫,從母老虎變回小貓咪。

  「穆雅!」

  客人見到大小姐喊了一聲,不管帽子被抓得破爛或是那頭不可思議的銀白流瀉出來,太陽眼鏡後是張白裡透紅小孩臉蛋,嘴角還黏著餅乾屑。

  「對、對不起!」

  「咦?」

  二心子?可是我感覺不出來。
  
  「嘻嘻,連隻貓都不會抓,還讓牠得意成那樣。」儼然我今天只有被自家人調侃的份。

  「不要緊吧?」夏納哥稍微關心一下後看了那位客人一眼,似乎有些驚訝。

  「啊,我沒事。」努力把那頭重新塞進帽子裡,或許是因為被我們圍著有點不好意思臉上泛著紅暈。「我頭髮天生就是這樣,請別介意。」

  「白子啊,難怪……」夏納哥若有所思地唸著什麼。「今天太陽這麼大你一個人勉強出門沒關係嗎?」

  彷彿看得見很多問號從那位小客人頭頂閃過。「只是想來看朋友而已,而且我不是一個人來的。」

  「喵──」

  「牠是你的貓嗎?」剛剛好像有聽到這孩子叫大小姐。

  「不是寵物喔,穆雅是朋友。」出乎意料的可愛反應所以被蕾姊摸頭。

  「要看好牠才行,別再走散了。」

  「不,其實走散的是我啦。」

  再聽下去連我都想摸頭了,這種少根筋個性是渾成天然?

  「我是二年級的真澄,剛剛抱歉嚇到你了,因為被人拜託找貓咪主人……」

  「真澄……」重複了一次我的名字,像是被打開什麼開關猛地站起來,身高頂多到我胸口附近。「我……啊,『里歐』!叫我『里歐』就好。」

  我都不知道「男孩子」也會有這麼可愛的笑容與聲音。

  「喵──」穆雅似乎已經坐得不耐煩,反正沒人管牠就自己丟下里歐跑掉。

  「啊噫!穆雅──」難怪里歐會說他是走散的。

  
  ■■■

  里歐那邊夏納哥代為照顧,他說里歐的體質盡量別讓他曬太陽才好……真的他愛照顧的個性幾乎都沒變過。

  等回去回報完再去看看里歐好了,中午人那麼多搞不好沒兩下又跟他們走散。

  忽然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甜膩的聲音攻陷左耳。「猜猜──我是誰?」

  「……米菈。」

  「為什麼小真會知道呢?有這麼好猜嗎?」

  若非褐色大衣掩飾根本查覺不出來那是貨真價實男人的身體,沒有前凸後翹的美人。那是雪都體內的住人之一,是個女孩子。

  「如果是雪都的話應該是直接臂勾過來。」

  他曾略微提及過身體的事情,不像是心理學上所說人格解離,用一間房子住三個人比喻,所以才說是住人,而且雪都也敘述得出另外兩人的具體形象。

  「也是啦,他總是很粗魯。不過小真的邀請函確實收到,先說聲謝謝了,因為雪都他每次都不會好好說。」

  「靜哥沒一起來嗎?」今天也一樣沒看到他啊。

  「因為要和人商量事情所以留下來看家了,雖然雪都常說他本來就是做雜事的,果然留他一個跑出來不太好……」

  「妳就當他們兩個都習慣這樣就好了。」事實也是如此。

  米菈提了不少東西,搜了搜手邊袋子,拿出用透明塑膠袋仔細包裹好的東西。「給你的慰勞品,趁熱吃比較好喔。」

  「真的?」

  啊啊,是總匯三明治。

  「來,嘴巴打開。」

  「咦?」

  原以為會遞過來,反而是由她拿著。即使是熟人,我還是不太習慣那張臉用女孩子的方式相處,因為雪都本身就是個回頭率很高的存在,尤其又是溫柔可人的米菈,即使是二心子搭訕一下也不會有多少損失……很多人就是有這種想法結果下一秒就被雪都本人秒殺的,他還炫耀過這些紀錄。

  想也不用想,周圍射過來的視線全都充滿嫉妒,彷彿說著「一個漂亮大姐姐主動送食物給你會不羨慕嗎?」

  前提是再對方是不超過少女年齡的女性才行啊!

  「前面的請讓讓!」

  「唔?」

  我們本來就站在路中,但還不至於到會阻礙通行的地步,先是一個穿體育服的同學從側邊跑過,從後方追上的第二人則是來不及閃避。

  然後……

  就被那纖細手臂用過肩摔丟出去了。

  「好痛……搞什麼啊!」看起來是田徑隊的同學氣急敗壞地對這邊大喊。

  「這句話是我說的才對吧!搞什麼啊!沒看到人那麼多還在走廊奔跑,老師怎麼教的?不要以為人家站著就是給你撞!知道了就給我好好用走的!」

  幻想破滅的瞬間連圍觀者也噤聲。

  最低限度的難看臉色和暴力,那才是雪都。

  比起溫柔餵食他反而是直接用塞的,要我一口咬住。「這間學校是怎麼回是啊?人有夠多的,而且熱得要命。」拉開領口搧風不時碎碎念。

  嫌熱脫掉那件大衣不就得了。「天使塵的關係吧?中央網路還在修復,待在家也是閒著,當然哪裡有活動就往哪裡走啊。」我說出客觀看法雪都也一樣不以為意。「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當然,我在放假耶,而且是有薪假,不趁機出來走走很悶啊。」話雖如此卻還是把靜哥丟在家了。

  「總務長!」回過頭發現是學生會的男同學,不知道他們在這條走廊上辦什麼活動。出聲的是風紀委員,看起來是好說話的老好人,只是因為個子高大不巧就被硬塞這個職務,身旁的醫療班正辛勤地替剛才被雪都摔出去的傷者敷藥。

  「有什麼大活動嗎?需要在這裡監視。」

  「是啊……剛剛在比『障礙賽跑』。」

  「這種東西在走廊辦不好吧?」

  由田徑隊和別人比賽長跑,單純是體力分勝負,不過裡面似乎是把「行人」當成障礙的樣子。風紀委員像是有苦說不出,只能默默在旁邊實行監督,實則被當裝飾品。

  「這樣有什麼好玩的?」雙手於胸前交叉,雪都一臉興趣缺缺。

  「贏的人可以對輸家強制『命令』或要求『扮裝』,還有喪家犬專屬布偶裝。」轉眼間田徑隊的圍到雪都身邊推銷,連服裝型錄都遞給他了。

  「喔喔,準備挺周到的嘛。」

  我該去跟田徑隊提醒一下這是自取滅亡的行為嗎?

  「服裝是家政社製作,活動由數媒社贊助的。」

  怎麼走到哪都會聽到衣服或數媒社這兩個詞!「快點把這亂七八糟的活動停掉!怎麼老拿預算去做些奇怪的事情!」一定又是會長故意把我跳過隨便核准。

  「耶……別這麼掃興嘛。」

  「怎麼可能不生氣。」

  「那我們兩個玩如何?」

  「雪都!」完了,他已經興致在上頭,阻止不了了。

  「你們是分學生會跟社團兩派是不是?那我應該算社團那邊吧?假設你贏的話有想要幹麻嗎?」

  「當然是扣贊助這個活動社團的經費,風紀可以作證,剛才你還不是差點被撞。」

  「這樣啊。」他嘻嘻地笑著,通常雪都異常亢奮時都不會有好事。「同學們!想被你們總務長扣社團預算嗎!」

  「當然不想!」

  「這樣太霸道了!」

  喂喂,搞清楚誰才是反派啊,你們現在拜的那位是魔神耶!

  「所以說我是那邊的打手。」

  「不成,奇蹟發生機率搞不好比我會贏還高。」誰會想完全沒勝算的仗。

  「你也知道我有鍛鍊過。讓你一百步,給你機會使用Second如何?」當真?雪都不會忘了我是怎樣的Second吧?「要當正義使者就別半途而廢啊。」

  「贏了就扣預算,由不得在學校胡來。」

  「輸了就不准,要像隻小狗聽話。」

  惡魔的交易,完成。

  「學長加油──」

  「小班要比就不要輸,不准讓學生會面子掛不注!」

  不知是不是我錯覺,人群中好像混了學妹和班長的聲音,連路過的人都不經意地過來湊熱鬧,不知不覺事情好像被雪都弄得更複雜了。

  「要是總務長當初加入風紀委員就好了。」文弱風紀委員即見證人。

  退路,這兩個字都快從我腦中蒸發掉了。

  ──關於這個變相的障礙賽跑一些規則說明。

  田徑社在定點上放了感應式標的,標的附近通常行人不多所以沒關係,只要照著順序通過感應點路徑方面不受限制,途中不能互相碰撞、干擾,最後先回到終點者勝,就這麼簡單。

  「至少還有地利啊,真不錯。」

  我倒不認為這樣我勝算能有多大。

  「預備──」

  裁判拉了長音,彷彿只有一下子又好似持續很久,眼前只有走廊底的第一個標的,待到那唇形改變便打破預備姿勢。

  「開始!」

  對體力沒什麼自信的我也為了賽跑而邁開腳步,頭也不回衝刺了一段距離,過程也才沒幾秒卻看到鵝黃髮絲略過眼前,在顛倒視點內自信地笑著,從上頭飛躍過的剎那彷彿註定我只能從後追趕那鵝黃色燕尾。

  在感應後標的語音提示:「標的二,五樓圖書館前。」

  「先走了──」

  差距……親眼見識後又有更深一層感觸。體力和腦袋普普並不代表什麼都不行,可是周圍卻老是出現的人老是讓我覺得還有另一個世界的存在,而且我並不屬於那邊,至少我曾如此深信著。

  「小班,你在做什麼!那裡很危險的!」

  等回過神時,我已經站在矮牆上了。這裡是七樓,是會要人命的高度。總時會有意識到自己不同於人的時候,異常的瞬間和永遠只在一念之間。

  「預算,我扣定了。」

  先不論這台詞倒底是瀟灑還是蠢,既然要玩我也奉陪到底!

  背對著天空,強風灌入衣服,那個世界或許只有一步距離。眼睛與四肢都在發熱,掌握在手中的是物理法則。

  只要還碰得到牆、只要這棟建築裡面不是黑心建材我就能發揮Second。沿牆壁順勢而下也不用擔心會掉下去,六樓下緣只要身體使一下裡就能晃到五樓走廊,到圖書館的話這邊是最快捷徑。

  「標的三,四樓文2A教室前。」第二個提示音為我而響。只是使用能力體能不會隨之變強,下來時腰……很痛。

  「這不是幹得不錯。」雪都從後追上,臉不紅氣不喘的,又像嘲笑又像讚美般地說道。「下一個不讓你。」

  很遺憾,我也不想讓。

    ■■■■

  「外面又有活動嗎?好像挺熱鬧的。」

  沒想到現在還有人卯足全力投入活動,的確那邊比較像現在青少年該有的熱情和衝勁,反觀社團聯合的遊行結束後就清閒許多。

  「各位辛苦了。」

  「『辛苦了。』」

  「羽生,最後跟韓同學離開時要記得鎖教室喔。」

  「好的。」

  家政社同學叮嚀完後便逐各出社辦,社辦變得空無一人。因為只有這邊有更衣室,剛好把衣服歸還後即可離開。

  零被副會長委託隨侍在側,畢竟霜因的腳並不利於行動,但霜因堅持要自己換衣服所以獨自更衣。

  「不過好像……有點慢?」靠著桌子發呆,算算時間霜因也該從更衣室出來了才對。放不下心便去更衣處探個究竟。「沒事吧?」

  「唔……!」

  布幔後影子停下動作,僵硬地維持著某種微妙姿勢。

  「……不會是勾不到拉鍊吧?」一般禮服拉鍊都裝背後,偶爾會有手勾不到或拉到一半卡住的麻煩。

  「總之,別進來!」霜因繼續嘗試不放棄。

  「好好。」只是口頭上打發,零抓著簾子一端好讓手伸進去,沿著霜因背脊找到拉鍊,輕觸一下便解開了。「我就在旁邊而已,有不方便出個聲就好了。」

  察覺到自己正笑著,為什麼呢?不久前明明才為意念不同而起爭執,現在卻可以這麼理所當然地在這。

  「呼。」被純白夏季制服取而代之,跟禮服相比學校制服還比較舒適。

  「衣服都皺了。」禮服折得亂七八糟,收納袋整個鼓起來,讓零也看不下去,索性連人帶衣服一起抱到桌子邊再整理一遍。

  零突然發覺霜因今天話特別少而有些詫異,通常他應該會要人放他下來不然就直接罵下去了。

  「辛苦了。」重複一次剛剛說過的話,感覺有些不同。「會覺得渴嗎?要不要我替你拿點涼的?」仔細把禮服收納好後零問霜因。

  「椅子。」

  「哎?」零頓了一下,試著把那兩個字的意思重新翻譯:「你是指『輪椅』嗎?」他說的是霜因的專用座椅,沒有它就不方便行動,照理說是不離身的工具偏偏現在卻找不到。「你放去哪了?」

  「學生會辦公室。」

  「哈……會辦。」會辦跟社辦差一個字實際上就差一棟大樓了,出乎意料霜因偶爾也會迷糊。「我去幫你拿好了,在這裡等一下可以嗎?」

  「好。」霜因淡淡地應道。

  待零也出這間社辦就只剩他獨自一人,靜寂得彷彿與外頭隔絕。

  「喵──」

  綠眼珠靈動地掃過四周,視線最後固定在霜因身上。

  「貓?」看來他不是一個人。「我以前好像見過你,特地過來的嗎?」不需霜因費力彎腰,黑色身軀踩著輕盈步伐到他腿上後蜷起身子霸占大腿處。「謝謝你陪我。」

  這句話剛剛也有說出來就好了,霜因如此想。

  ■■■

  曾有人試問世界倒底是大是小、緣分為何物、靈魂的存在諸如此類問題。

  「三者是一體的東西還何必拆開來想。」那位少女、歷史的罪人和殞落的怪傑勢必會這樣回答。

  「因為肯定了靈魂的存在,緣分即是前者牽動的產物,愛啊、恨啊、約定與互相詛咒都成為了吸引彼此靈魂的因素,有美妙的相遇亦會有不幸的重逢,我們就是在這樣的環狀關係中感受著那些感情,繼續為緣所牽動。」

  在相對位置上少女笑著,沒有人能確定其中是否存在著喜悅。

  應該是無人的學生會辦公室裡卻有紅眼少女存在。

  「深紅……」再一次說出了那個名字,連同三年前的記憶一同喚醒,零的右眼想起了當年的痛。

  「世界真小,所以我們又再會了。」嘲諷地冷笑,彈指間彷彿有火焰燒掉那虛假的黑,長髮上綻放赤色華蓮。

  「不可能,深紅當時也一起死了。」

  「你這麼想否定掉我嗎?如果我死了那你就是殺人兇手,為怨恨驅使回到這裡。」二心子少女她的生命早在那場災難中消逝了,那種情況根本不可能僥倖存活,不然她就是貨真價實的幽靈。「在走廊碰面你承認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註定以這種方式再會,羽生零彥。」

  凜然不可動搖,朱唇下接著訴說著關於羽生零彥這個人。「武者羽生家長子,你母親是二心子呢,繼承母親和人類父親才會是隱性血,看看你的處境,靠這份血得到多少好處?羽生家卻又跟著中央起舞策劃推翻現狀,想再看更多無辜的人受傷迫害嗎?」

  「閉嘴!」

  聽到由別人說起自己身世難以遏止不斷湧現的厭惡感。一面搜索著能作為武器的東西,不過會辦裡頂多只有刀片類工具,要是真的起衝突可能沒有勝算。

  「失落技術……」話題一轉,深紅暫時放任零的行動繼續說:「維克拿曾盜走被視為文明躍進指標的四項技術,『赤血編碼』、『返骨煉金』、『藍鑰』以及『潘朵拉之棺』。」深紅一躍踩到桌子上頭,居高臨下的視線慢慢靠近零。「而羽生家對此也是別有用心,一旦牽扯上失落技術什麼都做得出來,沒錯吧?」即便以旁觀者般若無其事地敘述,深紅所擁有的情報更證實她的危險性。「不過我現在對那些沒興趣,因為我在你眼中是個鬼魂嘛,那我也該做鬼魂該做的事。」

  無聲地擲了一小片刀片卻馬上和硬物對撞,密閉空間內莫名閃起火花。

  「『燃』、『煙』、『麻』還有剛剛的叫『屑』,威力和煙火差不多。」宛如魔術般銀色小球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在她指間。「你沒忘記我的Second吧?」

  「火焰……」自在地操弄火焰與熱度,也曾讓零吃過苦頭。

  「來做些鬼魂會做的事吧。」

  光景浮現眼底,明明四周是足以燒盡一切的高溫,卻有個溫度一點一點從自己手中流失。

  ──慢慢後悔吧,幸福的傢伙。

  紅瞳閃著光輝,炙熱的詛咒又回到身邊。

  「霜因!」

  想到這個可能更是坐立難安。零把刀片折半夾在指間,手上那些細小傷痕跟那個人受的苦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敘舊結束了!」

  話語落下深紅率先擲出小球,在近距離下零只能硬碰硬,用刀片擋掉的同時小球卻竄出黑煙,能見度大打折扣,待到黑煙驅散之時只見大門敞開與空無一人的會辦。

  「糟糕!」

  ■■■

  學園祭彷彿沒有結束的一天,有時真的很懷疑一天二十四小時到底是怎麼算出來的。

  「標的十五,七樓原點。」

  這總該是最後了!

  激烈運動後腦內啡大增,Second也處於亢奮狀態停不下來,話說如此……

  「這樣就累了?你行不行啊。」雪都小跑步到我旁邊拍肩,要不是一起跑普通都以為他才剛活動沒多久。

  用Second哪裡有優勢啦!體質型跟體力好事兩回事啊!

  「啊噢!」跑在前面的雪都忽然停住,我一個腳步沒踩好就撞上去了。「別故意擋路啊!這樣違規喔。」

  沿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知道,跑了那麼久都忘了這裡是四樓而且我們還在毀壞的樓梯口。

  「可惡!」

  像是被雪都預料到會出事般,一聲巨響後伴隨著人聲,人影從我們眼前跑上樓。「零?」

  「認識的?」他往下探頭時隨口問道。

  「同班同學。」

  「我們跟上去。」

  「去哪?從前面上去才是終點啊。」不經意地瞥到剛剛零走過的地方,焦黑的地板終於坍塌了,幸好下面有圍起來不然有人經過就危險了。「雪都……」怎麼想都不對勁,如果只是在上面跑根本不可能讓地板立即毀壞。

  「有問題啊,你那同學被人下暗示了!」

  「什麼!」

  雪都是精神型對這方面比較了解,倘若他說的是事實,有人有理由要這樣對零?跟著雪都往上跑時並沒有感覺到其他二心子的氣息,連那位少女也不在其中,然而她也是精神型的。

    「不會吧?」她說過她不會傷人。

  樓上是社團用教室,照那方向看來似乎是往家政教室去了。

  「白痴!快閃啊!」

  眼下聽到雪都警告時身體傾了一下,而後聽到硬物卡進社辦大門的聲音。「刀、刀片!」

  俯身飛速地直逼過來,那是零。

  「喔……這可有趣了。」雪都反手把我推開,試探性地對零用掃腿,反而被擋下,他步伐站得相當穩。

  零的眼睛,失去感情,黯淡無光,還有幾只刀片卡在掌心,即使任血液滲出也毫無感覺,只執著於眼前的我們。那手靈巧地翻動一下把刀片移到指間好對著雪都。

  「抓到了。」和零手腕擦身而過的剎那抓到他了,一股勁把整個人往地上摔後扣住頸部和右手。

  「雪都你想做什麼!」見他掄起拳頭而加以阻止。

  「他還在幻想中和假想敵對戰,修理一下就好了!」你下手絕對會出人命啊!

  「沒有輕一點的方法嗎!」

  「巴掌!要換快點,他有夠會掙扎的!」

  「唔……彈額頭!」

  「好啦、好啦!彈額頭就彈額頭!囉唆──」

  彈指,聽到不止「啪」一聲,似乎還帶有硬物碎裂的聲響,清脆得令人發寒……不會彈個額頭也會彈到頭蓋骨裂開吧!

  「好疼……」零一手掩著額頭,好在額頭沒有裂開頂多出血而已。

  「零,你還認得我吧?」

  「真澄……」緩緩做起上半身,似乎想起什麼又激動起來。「霜因在哪!」

  「霜因?」對喔,他們應該是在一起的。環顧社辦內他的位置一目了然。「好像是睡著了。」居然一個人打起盹來,看樣子是累了。

  「太好了……」

  「還以會是什麼大事。」雪都無趣地呶呶嘴。「那種程度的暗示只要是精神型都會,不過未免也陷太深了。」沒事之後他好像又要開始長篇大論,可惜這番訓話沒多久就被打斷了。

  「猜錯了喔。」

  ──這是真實的幻覺。

  
  少女的聲音如是說。

  把精神都放在聽覺時一股怪味滲入嗅覺濃厚得令人頭疼,忍不住掩住口鼻。

  「不好!」零大喊。

  「怎麼會放那種小型炸藥在這!開什麼玩笑!」

  聽不懂零和雪都的默契喊話,像要逃生一樣零抱起霜因、雪都則是匆匆把外套脫下。「小真,你知不知道跳水入水角度有偏差會骨折。」

  「幹嘛跟我說這個!」

  「你也過來!」雪都把往反方跑的零拉到窗邊,將大衣蓋在我們三個身上,而後見他扳斷一根指頭。「閉上嘴別多問,怕的話眼睛也閉起來。」熟悉的藍亮起白熾光芒,那美麗的顏色為強大力量所環繞。

  看到雪都開窗馬上有不好的聯想。「雪都……沒有更好的方法嗎?」

  「你剛剛還不是做了差不多的事,少說廢話,跳就對了。」

  這跟那個不一樣啊!

  爆炸聲後社辦玻璃窗破碎,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傷害,零的假想敵搞不好正在哪裡觀看這一切並嘲笑著,雪都應該也很清楚,到最後我們都被掌握某人手中。  

  假如真的有神的話……拜託別讓零和霜因再受到更多牽連。

  倏地那片天空跳脫出視界被水藍取而代之。「是游泳池!」筆直地落入水中,在衝擊力作用下只覺頭皮一陣酥麻,吃了不少水胸口也很難過。

  「還是被耍了!痛……」雪都用力拍一下水面出氣,手指斷都斷了那樣胡亂用力只會更痛。

  「咳、咳!」

  霜因他已經醒來了。「沒事吧?」見狀,我游過去扶他一把。

  「我還好……」只是霜因面帶倦容。

  「你先別亂動我好帶你上岸。」

  似乎是從夢中醒來意識有些朦朧,最後仍笑了。「幸好你沒事。」

  「嗯。」淡淡地應了一聲,無枉之災後看起來一切又恢復正常。「你等一下。」好不容易把他帶到岸邊,自己先上去後再把霜因拉上來,我們全身都濕透了。「……哎?」把霜因瀏海撥到一邊,這些小動作的過程比平常還輕而易舉,一時之間還以為眼前的是洛因。

  「啊……」

  「什麼?怎麼了嗎?」

  另外兩人同時上來,雪都反而在狀況外,零的反應和我們兩個一樣。

  「唔!」臉上泛潮紅直至耳根,霜因拾起地上的水管對著他們噴水,在空檔時抓了我就跑。

  跑──

  用自己的雙腳。

  「霜因──不要跑那麼快啊!」身上還留有阿摩尼亞的味道,大口吸氣時覺得空氣格外清新,身體吹風有些冷卻有一絲暖意劃過臉頰。

  才一小段路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無力地攤坐在路旁椅子。「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咳──咳咳!」

  「就說你太急了。」於是伸手幫他拍背。世上總是有些荒繆而難以理解的事,至少我認為自己身邊就有不少,但也不盡然都是壞事。「先通知你姊姊吧,記得去醫院檢查一下然後好好休息。」

  「嗯……」他掩住眼睛輕聲應道,少許水滴沿著濕淋淋的手臂滴落。

  雖然丟下零跟雪都有點不好意思,我還是決定先送霜因回教室收拾東西,他說輪椅忘在會辦那邊,不過我想那東西應該也用不到了。

  「改天見。」

  等到家人來接他時已經黃昏了,學園祭也到此結束。

  ■■■

  「回去一定要快把這身衣服換掉。」好在有帶備用毛巾,果然有備無患,總比著涼感冒好。

  「修好了耶,還有附加保護程式。」

  「這次總不會有問題了吧。」

  不經意地聽見同學拿著顯示器在討論,一時好奇便打聽了一下。「為什麼要帶顯示器來學校呢?」

  「因為我們學校裡有設檢修站啊。」時常跟班長在一起的男同學解釋:「之前那個網路病毒不是鬧很兇,所以官方就決定關機一陣子好進行防護程式加載和硬體檢修。」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都不知道!

  「那個檢修站在哪!」

  「耶?你們學生會不是有幫忙佈置嗎?活動中心……」

  聞言後開始狂奔,一直以為自己專注於工作,結果還是冒冒失失的,真正沒搞清楚狀況的是我,要問為什麼老是這樣我也無從回答,自我厭惡只會不斷加深。

  「不會吧……」

  那些吊著牌子的校外人士在眼前晃來晃去忙著收拾,週遭電子器材也撤得差不多了。

  「那邊那位同學,有事嗎?」回過頭有兩男一女,看名牌應該也是工作人員沒錯,大概以為我是錯過檢修的才好心詢問。「有什麼問題儘管說沒關係。」其中一位特別高、戴太陽眼鏡,明明天氣很熱卻穿著長袖襯衫。

  「是的,呃……我想找某位員工。」

  「找人啊?知道名字嗎?」

  用暱稱應該不行吧。「不知道……特徵可以嗎?」

  「請說。」

  「嗯……男的,大概是十九歲來著、應該對美術蠻有一套的。」

  「椿辰啊?」另一位戴著厚鏡片的女性回答,不過我對自己的描述沒什麼自信。

  「個性有點老成,不過人還挺幽默的,只是偶爾會損人。」

  「華生?」那位先生說了一個不同的答案,讓我更不知所措。
 
  「有時候很固執,而且生氣時……很可怕,可能是出自好意,但還是很可怕。」

  「你們兩個幹嘛同時看我……」兩位同事同時回頭看那位先生,他不好意思地乾笑一下。

  「聽起來很像海悠。」

  啊啊,看樣子又錯了,這麼籠統的敘述人家也會搞不懂啊。

  「同學?啊……你怎麼哭了!莫非是很緊急的事?」

  咦?

  水應該已經擦乾了,可是怎麼用手抹臉都還有些濕潤。重要的人……連我都不確定自己為何要行動,如果能說上幾句話、看他是怎麼樣的人也好,離開遊戲後一直很鬱悶,不想讓自己後悔卻總是事與願違。

  ■■■■

  雪都原本玩得很愉快,沒想到碰上來路不明的精神型的二心子,還整落得全身濕。

  「里歐──」

  他大叫某人命字,差點忘了今天自己是當保母的,雖然大家分開行動不過要是不把人帶回去就糟糕了。

  「艾米里歐──」

  「我在這啊。」抱著黑貓出現,里歐還帶了一點食物當土產。

  「不要站在別人背後不出聲啊。」雪都拿下帽子,用力擰一下把水擠出來。「穆雅也在?你們倒玩得很高興嘛。」

  「你自己不也弄得全身濕。」另一個女聲從里歐在懷中斯條慢理地說道。

  「妳以為我願意啊!」

  一人一貓拌嘴看起來或許有些奇怪,不過對他們來說這已經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是了。「雪都,回去後有事想跟你談。」

  「小貓少囂張,我還在放假,別跟我談工作。」

  雪都跟人爭執是司空見慣的景象,不過打起來穆雅絕不會屈於劣勢。

  「艾米里歐,你有找到想找的人了嗎?」忽略雪都,穆雅轉問他。

  「有啊,連周圍的人都很親切,只是他人看起來很忙的樣子,穆雅走掉之後我就跟他分開了。」有點可惜,但里歐相信以後會有更進一步的接觸。

  「快點回去啦艾米里歐,靜久搞不好還傻傻的等我們。」

  「不用叫我全名啦……」

  「──『艾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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