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勇氣根源 (少女情懷本來就是個小宇宙)

malansuu降神第四集 Leave a Comment

   不管是哪個新聞都報導天使塵相關消息,透過網路侵蝕資料並間接傷害人體,隨著消毒對策後者的影響也逐漸消失,前者卻留下不小的後遺症,老一輩的總是說過度依賴網路通訊是現代人的通病,只要這個傳播媒介被剝奪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城市機能癱瘓三分之一。

  這即是惡果。

  傳送站、電信通訊機構尤其嚴重,如果政府管轄下的中央資料庫也遭波及,那肯定要花相當時間才能重新運,現在只能循舊式、耗人力的手法維持。

  但學校也沒有因此停課,學園祭更沒有停辦的打算,苦了需要傳送站通勤的同學們。

  「讓我幫你搬吧?」

  無視夏季炎熱穿著冬季套裝的同學開心地對我伸出雙手。

  怪了,我不是戴平光眼鏡嗎?還是近視了?「那是男裝喔?」依舊是那頭烏溜的長髮,不過這次紮了起來,我所知道的「她」今天竟然變成「他」?重點是還比我高一個頭!

  飄忽不定,有如幽靈般的存在,自稱是精神型的二心子,雖然互不相識卻偶爾會找我說話,不覺得有哪裡不妥所以沒加以理會,不過到最後一次見面時都還是女孩子模樣就是了。

  那對深紅眼瞳透出一絲驚訝,用男性的聲音說著:「之前有說過吧?外型對我來說根本無關緊要,換個頭髮跟眼睛配色比較好嗎?還是你喜歡漂亮的大姐姐?」

  「你高興就好。」我正在忙所以隨便敷衍一下,管他是漂亮大姐或鄰家大哥都打動不了我的……大概,反正我的興趣才不是重點!

  「那就這樣,讓我幫你拿嘛?」

  「不行,這很重的。」他指著我手上抱的器材,學校網路無法使用相對供電也減少許多,為求佈置方便去借了四個小型傳送裝置,到安裝好之前我這個總務都還得這樣到處跑。

  「一半。」

  「你絕對拿不動啦。」噢……求你別固執了啦。

  「至少一個。」

  「摔壞怎麼辦?」這玩意兒一個幽靈人口賠不起吧?

  「我自有辦法,大不了消掉你記憶。」

  「這犯規了吧!」用這種變相的威脅手段也太卑鄙了。「好,只能一個。」都說已經是威脅了我要怎麼拒絕?

  小型傳送機未安裝前看起來像塊鐵餅,把其他三個拿好空出一隻手分他一個。

  「好重!」果然不出所料,碰到的瞬間手馬上就沉了,表情像是手臂要被扯斷那樣痛苦,即使如此還是勉強笑了一下。「這東西……到底多重啊……」

  「一個四十公斤。」現在小型化技術越來越不得了,所以很多人常被這東西外表騙到。儘管Second有這方面的便利性,我也一樣很賣力在搬。

  「你根本是作弊……」

  「有什麼辦法,誰叫我是體質型。」

  非常難得,一般都沒辦法說這種玩笑話,唯一一個二心子的學妹個性比我還保守且話少,只有和他談的時候比較像二心子,隨口說說這類話題也不會引起人家反感,不用刻意掩飾反而輕鬆。

  「這次騷動,你怎麼看?」想試著問他。

  「不怎麼樣。」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果然是不食人間煙火的類型。「不過要說實際情況也不是完全不了解,而那些對實情一無所知的人就這樣被波及,只能怪自己運氣太差。」

  「這種說法太過份了吧?」

  「那你要負責嗎?一個人負起傷者、死者的責任,這當然不可能,即便是二心子對這世界來說也不過是個『芥末』。」

  「『芥末』?」好獨特的比喻法,原本是想說芥草嗎?

  「咳、咳嗯。」清了清嗓子,裝作沒這回事般繼續說:「安心吧,至少『紅』和『藍』會負責善後,我也知道你不清楚我們這邊的用語,所以聊這些你也覺得無趣吧?」

  嗯……我的確不懂。

  「所以說還是聊天好。」他自顧自地猛點頭。

  「那怎麼不去找其他人?我又不知道什麼趣事。」

  他怔了一下,找地方把傳送機安放後變回那個少女的模樣,為神秘氣息所圍繞,那櫻唇開口:「那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並附上淡淡微笑。「我會找你說話是有意義的,精神型最大武器就是情報,光這樣對話我就能得到很多東西,譬如天使塵、那個虛擬世界或是……」欲言又止,她那纖細手指朝我臉伸了過來卻在邊緣處停下。「可是單純吸收情報還不夠呢,一點也不夠所以我必須行動,從這個時間點開始。」

  硬生生地,背後受到衝撞,彷彿計算好般,少女露出愉快表情,為了不失那份神秘,她總是在別人意識反應空檔時消失。

  這次是背嗎?難道數媒社他們還不肯罷休?

  「沒事吧?」

  出乎意料這次是零,他看起來不是那麼冒失的人。「怎麼沒事撞人?被那個麻煩社團追著跑了?」

  「不,他們不找我了,因為這個。」他指著右眼下的傷痕,的確臉上有傷感覺不好,不過那又不是他自己想弄到的。「剛剛你有跟什麼人在一起嗎?」他問道,順便扶我一把。

  「有啊,幫忙搬東西然後中途落跑了。」瞥了一眼被丟著不管的傳送機,又看看零。「幫我拿一個吧?要拿去活動中心,蠻重的就是了。」

  「嗯?還好啊。」不費吹灰之力,四十公斤的重物被他把玩著。如果一般人就拿得動的話怎麼每次會長都叫我跑腿?

  「我大概能理解你有女孩子緣的原因了。」

  「是嗎?」本人倒不在意就是了。「真澄。」

  「哎?」發覺他一直盯著我臉看,好像哪裡不對勁,剛才那人也是這樣。「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沒什麼,在想要不要帶你去保健室一趟。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若無其事地把指間停在我眼角處,鏡框被弄開,原本的瞳色變裸露在外。

  「眼睛好紅喔。」

  對他人關心得無微不至,眼前這位朋友好溫柔。

  當然,他也沒必要聽我吐苦水,總不能說在網路遊戲裡跟人起爭執吧?現在能跟同學們安然無視地在站此處已經是種慰藉了。

  而後帶著零一起到活動中心。「班長,東西拿來了喔。」這裡也需要佈置,這邊就是學生會負責的。

  「找個空位放就好,技術組自己會拿去裝。」班長兼任學生會副會長,忙碌得沒空回頭。

  「好……唔啊!」

  「怎麼了?」零聽見我聲音時跟著回頭,寶貴的傳送機差點摔到地上。

  一位白紗美人在人群中特別突兀,黑白對比中那頸子彷彿碰一下即斷,纖細的軀體彷彿不可觸,眼神充滿迷濛曖昧,即使不上妝也托出了幾分神聖氣息。而那人週遭圍著好奇湊熱鬧的人,也有盯著猛瞧沉醉其中的。

  「霜因──」把那些礙事數媒社的傢伙推開,白紗美人……或說霜因,反倒促起眉頭,一臉困惑。

  「不好看嗎?」

  「很適合……不過我不是想說這個啦!」眼角餘光掃到班長時她竟然難得出現心虛的表情,於是拉她到一邊問:「當初說要我照顧他,沒想到妳們先把人給賣了。」

  「欸?不、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會長她到底收了數媒社多少?」

  「就說不是嘛!也可能……有那麼一點。」連班長都默認了。「可是,衣服是家政社贊助的,他們也需要成果發表啊,裡面也有自己人,而且女孩子除了出嫁不能隨便穿婚紗喔,主要……是韓同學自己答應他們當模特兒的。」

  啊──幹嘛長他人焰氣啊!

  「下次不要隨便答應這種事,尤其是那群人提的!」我都沒跟霜因提過社團他便自願來學生會幫忙,沒必要再找更多事情煩自己啊。

  「因為我也想做些讓大家高興的事……」霜因靦腆地笑著,會蓋眼睛的瀏海被修掉了,看起來神清氣爽。

  「那不用穿婚紗吧?還有你是怎麼站的?」就算我說這是婚紗他們也一定只會硬拗成白色禮服。

  「下面有小椅子。」難怪他在原地不動,原來想走也沒辦法。

  「還好只是用在遊行活動,要是是校園情侶送作堆那種的話我才不會答應。」班長翻翻活動清單說道。「原來我們家政社這麼能幹吶,對吧,羽生?」一邊徵求零的意見,班長邊觀察他怎麼反應,雖然有點多餘,她似乎對之前吵架還有點介意。

  「嗯……韓同學本來就和明亮顏色很配。」含糊帶過,我看他看霜因看得很入迷,最後甩甩頭清醒一下就跑去幫別人了。

  「下次我能不能砍他們預算?老拿經費去做亂七八糟的事。」像會場音控也是數媒的人,別趁我們說話時播結婚進行曲啊!

  「我想要等會長畢業才有可能……而且小咪會很難做喔。」

  這答案多少讓我絕望,就這樣交棒給下屆令人擔憂,但又不可能再多做一年。

  「真澄。」聞言,轉過身差點撞上零,沒想到他一下就回來了。「有兩個穿白袍的人找你。」

  我還想是誰,延他手指方向過去便聽到喧嘩聲。「哇啊──好漂亮!好漂亮喔!小因有穿女孩子衣服的本錢耶。」

  蘇西醫生……沒想到數媒社的惡趣味也能讓她這麼開心。

  「看來你活得很好。」頭髮被那粗糙手指撫過,重低音裡又像是關心又是惡質玩笑。

  我又沒有重病或死了。「醫生也一樣很好啊。」苦笑。他們怎麼千里迢迢跑來學校,不可能是參觀吧?

  「等等一起去保健室一趟,不過先看看也好。」抱持湊熱鬧的心情,這邊對長期待在醫院的醫生恐怕有點吵鬧,不過總比在滿是藥味的小房間好,他願意出來走走我還蠻意外的。

  「唔……我也想來玩啊,可是我是被醫生壓榨的勞工。」蘇西醫生用假哭音故意在醫生面前說,因為我之前有邀他們結果被拒絕了。

  應該說我試著邀了很多人,包括F團團員,可是大部分被拒絕了,包含忙碌理由在內,連NAO都不讓艾兒出門。

  醫生過去蘇西醫生那邊湊熱鬧,難免會注意到霜因,反應和別人不一樣,驚訝中參著困惑,不確定似地問:「同學,莫非你姓韓?」

  「是的。」不解地偏著頭,我和霜因都一樣。

  「原來如此。」只有醫生一人有所斬獲,即使隱藏語氣與嘴角弧度,和他相處就了便知道,他現在很高興。「走了,蘇、真澄。」

  「怎麼了嗎?」走在醫生後頭時隨口問問。

  「我只是在想……」

  ──世界真小。

  醫生愉快地說。

  ■■■

  波見夏海,用醫生母語的唸法姓和名唸法一樣,是我的主治醫生,因為我沒有研究所籍所以得定期檢查和藥物治療,要說當初是誰替我找醫生、從多久以前開始的……我也記不太得了。

  「幹嘛一直傻笑?」

  「有嗎?」醫生是那種不苟言笑的人,嚴肅歸嚴肅但總是很細心照顧二心子,這次則是借用保健室器材做簡易檢查。「為什麼要特地跑一趟呢?留言一下不就好了。」

  「因為等等要去『巡診』。」

  「『巡診』!」蘇西醫生反應比我更強烈,甚至錯愕。「醫生你不是說是要請我吃飯?」

  醫院有和研究機構在互利關係下簽訂合約,其中一條就是專門醫生也要負責檢查事宜,而且研究所設備齊全,想必是受天使塵影響醫生才必須到處跑。

  「當然會,吃完飯馬上去下一個地方。」研究所數量不少,況且傳送機能還未能正常運作,等於要和時間賽跑。

  「我、我還有報告跟期中考啊!」蘇西醫生只是見習的仍有學生本份要盡。

  「跟研究員閒聊都比那有意義,挫折個幾次也好,現在年輕人越來越不重視人生歷練了,如果連一點吃苦決心都沒有就永遠當個實習算了。」稀鬆平常地講出毒辣的話,就算蘇西醫生是女孩子也一點都不留情。

  「這種作法太小人了啦──」看來蘇西醫生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拐出門,以前聽醫生說過巡診是不間斷、要持續好幾天的。

  「醫生你不吃嗎?」看他上衣口袋鼓起來,大概是真空包食物之類,不,我想皮箱裡也可能有放。「這樣對身體不好喔。」

  「……這種話只有我老婆能說,用不著你瞎操心。」

  「你又不娶。」是醫生就好好顧一下身體嘛,希望醫生長壽的又不只我一個。

  「別嘮叨我,你檢查出來也是『不良』。」手指彈了一下三夾板,看得出來醫生有些不大高興。「是電磁波污染嗎?還是有間接接觸到天使塵?」

  要是說「都有」我以後可就不好過了。「那……接觸其他二心子算嗎?」律和那位少女,兩個還都精神型。

  「真要說的話……盡量不要,共鳴容易誘發Second。」不知在檢查結果上寫了什麼而後收進皮箱。「你不久前才發作過,就算你同學不說我也知道。這次的『週期』和『成長痛』時間幾乎重疊,老實說我很不放心。」

  「『成長痛』……有這回事?」蘇西醫生已經放棄掙扎,改問問題。

  「有喔。」成長痛連雪都那年齡都還會有,只是出狀況的地方因人而異,當然也有人沒有成長痛的煩惱。「『週期』就像是Second小爆走,能量外洩這種感覺,『成長痛』則是逆流,累積在身體某處無法釋放,生理上會被壓迫、循環不順,一般來說都是『週期』早於『成長痛』。」我試著引用醫生的說法解釋。

  「嗯……」似乎還是想像不出個所以然。

  「『成長痛』的時候大概就是我會痛得快死掉,『週期』時我反而要擔心仙人掌君會不會掛掉。」這就是為什麼我把傢俱和擺設都釘死的原因,打釘麻煩但不固定會出意外,仙人掌君被壓壞過一次,雖然它不會記恨不過我不希望再給它添加更多瑕疵。

  兩個同時的確都很可怕,雙管齊下的話我寧可現在被什麼人打昏,即使「週期」包含可能歷經曲變我也不害怕,可是「成長痛」會讓人痛不欲生,彷彿活生生地被野獸啃食,有人心急甚至會起自殘念頭,活地獄不斷反映在身上,也有人說這是報應。

  「這次藥改少量多次,只要有狀況隨時連絡。」他重寫了一張藥單給我,上面刪掉不少平時常服用的。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跟那無關,只要是身邊的二心子我都有義務照顧。」乾咳一聲,似乎覺得害臊醫生又補上一句:「你這個未成年的少把自己當大人。」

  「好──」頭髮是有自然捲又會長頭髮耳朵,醫生每次都不厭其煩地整理它,這種事早已習慣。
  
  我從小幾乎是被醫生摸頭摸到大的。

  ■■■

  到晚上便切入降神已經是個例行公事,就算我有千百個不願意還是會被霜因拖上來,他還說我難得這麼排斥上線。

  「是學校很累嗎?」艾兒問。

  「很累我就不會強迫自己上來了。」

  「喔……」

  水晶大陸同鄉會時間。

  好不容易抽空到翡翠的迅龍牧場,因為洛因說沒看過所以就帶他來了,純粹放鬆心情,說好絕不提天使塵和裏世界。難得在騷動後官方還肯開放,到封閉伺服器維修前這段緩衝期就算去練等級、打寶物也有被回溯的可能,至少我沒那個心情到處亂跑。

  因為手太閒了,我們像家庭代工一樣量產紙花,當做消耗堆包包的無用素材。殤心小姐折的那朵洛因看一次就學起來了,意外發現他手如此靈巧。

  「唔……好醜。」奇怪,我怎樣都折不好。

  艾兒今天心情也不錯,還會折紙邊哼歌。「洛因真是不管去哪都很受歡迎耶。」

   那是比較含蓄的說法,實際上本人已經被迅龍圍得看不見人影。

  「還好亞魯亞還記得我。」在外地滯留太久反而很少使用馱獸,牠磨蹭的觸感彷彿昨天也感受過,把小澄咬去玩的壞習慣也是。

  坐在欄杆上享受短暫寧靜,天使塵世界彷彿是假象,其實在最後登場的破壞者更令人在意。

  「啊啊,總算找到你們了。」欄杆晃了一下,以絕佳平衡感立於之上的人……

  「是阿飛!最近還好吧?」艾兒大幅度地把頭往後仰差點沒摔倒。

  「在下很好,只是電腦出了點問題。」表情變得複雜,問題似乎不小,畢竟我們算同年,他應該也有作業要弄,只能節哀了。「響子姐找你們喔,不只這樣大家幾乎都上線了,去打聲招呼也好。」

  「全部!」有點詫異,意思是大家都好好的,可以鬆一口氣。嗯?不,等等。「鴉呢?」

  「不知道。」瞬間回答。臉色不怎麼好看。

  GM已經撤走了,玩家們的離線點也會歸位,響子姐姐他們最後應該是在EPIC城下線的。

  現在花已經多到可以裝箱了,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乾脆帶著走。迅龍不會吃人洛因一個人大概也不成問題,累了還可以在動物們的包圍下入睡,我想他早就很習慣這些了。

  「吶,艾兒。」

  「噫?」

  「齊克後來有怎樣嗎?你們那邊。」在主城走廊漫步時我突然想問,EPIC大得不像話又沒辦法很快就找到人,聊一下也好。

  「沒事啊,下線後他就跑去NAO房間,已經睡了十二個小時不知道起來了沒。」

  姑且……把它當正常現象好了。

  到轉角處隱約聽到腳步聲,聽起來跑得很急。「艾……」因為他走在我前頭所以想叫他先等等。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在他回頭的同時不巧和人家對撞了,紙花滿天飛,金色和紫色混雜衝擊力到柱邊才消失。

  「娜娜卡?」一眼辨認出那個冒失女孩,死神候補生娜娜卡。「又沒什麼人不用跑那麼急啊。」把他們倆拉起來,不過都還站不穩就是了。

  娜娜卡怕人群,當初也是好不容易帶她出紫耀的,不是團員但也稱得上是朋友。

  「鱷魚……」心有餘悸只擠出這兩個字。

  不出所料後頭有人跟上,知道不只一人但地板卻連帶被震動著。「真是的……怎麼跑那麼快!」

  是奏,自然也少不了律,他像是掛在奏身上一路這樣過來,一副沒幹勁的樣子想追上娜娜卡也難,另外就是她口中所說的鱷魚。

  「瓦尼先生……」

  「是『瓦寧』。」因為眼睛只看得到兩側所以瓦寧先生走路搖搖晃晃的。

  「你們怎麼沒事追著娜娜卡跑?」

  「我才想問……為什麼她要跑啊!」大口呼吸把氣喘穩定,奏向我們解釋:「是瓦寧先生有事要問她,可是她看起來很害怕我還以為是起爭執,想了解一下結果她拔腿就跑了!」

  如果不是因為認識我看到一隻鱷魚和一個把人披在身上的副城主恐怕也會驚慌失措。「人家只是要找妳說話而已,別再逃了。」要是雪花在還比較好妥協,不然她也只會躲在我後面。

  「七……」

  「是七姐姐!」

  「嘻嘻,那麼愛哭的只有七姐姐而已。」

  悉悉窣窣的聲音從瓦寧背後傳出,最後從鱷魚頭後一個一個蹦出來,魔法師、煉金師、聖職者……全都是小孩。

  「『七姐姐』!」

  「咦?不會是小朋友們吧?」他們似乎相識,恐懼也因此退去不少。該不會一開始說要找認識的人就是指這些小孩?

  「七姐姐真的出紫耀了呢,已經不怕人了嗎?」

  「不是吧,七姐姐還不是一樣跑那麼快!」

  「至少,到了嘛,猜輸,不准賴皮。」

  三個小孩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在我們周圍繞圈圈。他們似乎都是「Double crosses」的團員,沒想到瓦寧先生憑聚會時一面之緣就認出她了。
  
  「『七』是名字嗎?」

  「是、是的,那是我恩師給我取的名字。啊,不能拉頭髮啊!」娜娜靦腆地說,不時被小孩鬧著玩。「他說『七』是幸運數字,如果能有些運氣的話多少可以抬頭挺胸,因為我總是犯錯……」

  「七姐姐跟我們一起玩嘛!」

  「組隊!」

  有些唐突,娜娜不時投以求助的眼神,可是這不就是她所期望的?「真是太好了。」

  「哎?」娜娜還來不及反應時就被小孩子們拉著走。「等、等等,你們等一下啊!」

  「不能等啦,沒一下就要維修了,要趕快探險才行!」

  「剛剛那個不起眼的哥哥是誰啊?」其中一個小孩說,指的人我多少心裡有數,畢竟人家是小孩就不計較了。

  「愛,知道他。」最後一個跑比較慢,小女孩拖著聖職者法杖,淡粉紅的髮絲從法帽跑了出來。「綠綠眼,會弄紙飛機的哥哥,人很好喔。」說話有點結巴卻非常有禮貌,只有她向我們揮別。

  「好一群精力旺盛的小鬼頭。要是這個傢伙也能這樣我就不擔心了。」奏手肘撞了一下律,他像在是昏睡般渾然不覺。

  「其實我帶他們也吃了不少苦頭。」瓦寧先生無奈地搔搔後腦。

  艾兒還在天旋地轉,我想把他扶好時奏先開口:「真澄有急事嗎?我想跟你聊一下幾個大陸的情況,不介意瓦寧先生一起吧?」

  「嗯……當然可以。」

  「天使塵事件聽說官方也受到不小衝擊,各公會還要協助支援,老實說我能理解律想逃避的心情,雖然他說這是在充電。」

  所以才趴在奏身上?
  
  「先不提這個,你知道要通貨膨脹了嗎?」

  「哎?物價上漲!」

  奏先打斷我胡思亂想。「我是指這裡的,銀貨要漲了,不知道為什麼很多地方傳出銀貨匱乏的消息,如果像我們這種公會級團體不釋出些銀貨物價很快就會上漲,對買賣影響不小啊……需要的話你們趁早買一些保存起來比較好。」即使維修完這世界復原情況依然不樂觀,奏是這麼說的。「還有就是瑟立爾。」

  「瑟立爾?」

  「他好像單方面認識你們團的封魔師,不管如何,少跟他扯上關係就好。」他沒有說明理由,但不止奏和律連熾姬也不是很願意和第二公會有所牽扯,不過我們也沒什麼交集,要再碰面應該很難。

  「還有一件事。」瓦寧先生難得說話,參著鼻息的重低音有點沉。「森之賢者……是你們旅團的沒錯吧?」

  「嗯。」

  「果然,你們有機會去琥珀大陸就知道我今天說的,雖然我不干涉別人私事,不過只是回去看看也好。」

  聊到最後他們都會笑著說都是沒什麼大不了的,單純希望平靜地體驗遊戲,卻像是什麼預言悄悄地靜待到發生那日。

  
  ■■■

  「哇啊啊──響子姐姐!」一見到面艾兒馬上跑上前去跟她撒嬌。

  「好乖好乖,還好你們也都平安。」

  響子姐姐人在國外出差,我們實際能碰面的時間不多,如此遙遠距離也發生同樣事情,長時間受她照顧的艾兒大概比我更擔心。

  嗯?有甜甜的味道。

  「還是一樣那麼愛大驚小怪,真是受不了。」NAO嘆了一聲。他讓齊克靠在自己身上的熟悉情景再現,就是所謂的「充電」。

  「齊克整個左手臂沒了,看到這麼怵目驚心的畫面我怎麼冷靜得下來!這樣憑空弄斷怎麼可能沒事。」響子姐姐不干示弱地喊回去。

  她說的沒錯,官方僅僅當我們回復資料連結功能,把外觀修復到正常程度,齊克左手、我胸口的傷和劍能不能復原都還是問題。

  「就是沒事啊!」NAO回嘴。「本人當然不可能斷手吧?他還不是在家睡覺,我都沒得休息他到這邊還睡耶。」

  「也是啦……」響子姐姐托著臉頰,不得不承認NAO所說。資料受損是一回事而肉體受創又是另一回事。「你們老是在胡來,我當然會擔心啊。」指尖推了下眼鏡,背後是一個安心的笑臉。「人只有一張嘴,沒辦法一個人吵架,關心的對象不在也很鬱悶呢。」

  「說這麼多……早點回來不就好了。」

  「哎呀,好高興喔,NAO要是平常也這麼可愛就好了。」

  「我不可愛真是抱歉喔!」NAO那種彆扭脾氣我想他要改也改不掉,粉紅從臉頰直至耳根,顏色越來越深。

  我試問響子姐姐之後有什麼打算,她是說打算回國然後等安定後就會跟平常一樣上線。

  「之後事情就之後煩惱吧,我剛剛餅乾做太多了真澄也幫忙吃一點嘛。」

  「原來是甜食啊。」雖然她不擅長家事對做甜點卻頗有心得。

  我一向都推不掉響子姐姐的請求。

  「幹嘛?」

  不經意地瞥了一眼也會被NAO注意到。

  齊克就睡在他身邊,沒有外物干擾看起來很舒服。

  「只是有點羨慕而已。」

  好似聽到什麼驚為天人的話,NAO看起來有些震驚。

  「你……要不要緊啊,不會是腦袋哪裡傷著了?還是多去找幾個人聊天吧,就算是那隻母老虎和變態女也無所謂,不,後者去除好了,每次她看人的眼神總是讓人很不舒服……」

  「嗯?」聽他碎碎唸了一長串依然不懂。

  「保持身心健康就好,沒錯!」

  肩上的雙手勉強算是第一次從NAO那收到的鼓勵。

  感覺還不壞。

  ■■■

  「拿一些去分給其他人吧。」響子姐姐說完這些便下線了。

  艾兒也要跟NAO他們一起,我就落單了。

  「真澄!」充滿朝氣的聲音,就跟那身顏色一樣充滿熱情。

  「大姐……慢著!後面拖了什麼東西?」

  「就洛因跟阿飛啊,剛剛不小心在牧場跟你們錯過了,結果看到他們被迅龍耍著玩,覺得挺有趣的,才旁觀一下兩個人就變這副德性了,哈哈──」很久沒聽到那豪邁笑聲,加上沒有星視纏人她今天心情特別好。

  出手救人比較重要吧……我的憂慮對剎那大姐來說肯定是多餘的。「對了,大姐你知道這藥嗎?」連餅乾一起,我把淚未做的藥也拿給她看。

  反正用看也看不出個端倪索性放進嘴裡。「嗯……藥糖?不對,啊啊,是慢性回復藥。」

  「慢性?」

  看我偏頭大姐便深入解說:「跟平常我們用的藥水不一樣,慢性回復藥在吃下後仍會持續作用,這個藥是生命和魔力一起回復,初期就有五分之一?相當於你的一半吧。」

  「搞不好不止……」我也才五十級而已,哪能跟大姐比。

  「這藥不錯耶,調配程度也相當,蠻適合用在團體戰,什麼時候弄到好東西也不早說。」在裏世界……我怎麼可能說啊!大姐滿臉期待接著地問:「你以為本姑娘是什麼來著,分析處方根本是小事一件。」

  意外紙花摺法和藥方被留下來了,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而三個核心都在洛因抱的蛋裡沉睡,親密地黏在一起,悲劇什麼……好像完全沒這回事。都已經不會悲傷了,我卻一直高興不起來,哪裡悶悶的自己也不太清楚。

  「話說回來,你的劍跑哪去了?」因為煉金師的剎那大姐同時有鍛匠技能,我們武器都由她打理,沒想到她再次開口就問了這問題。見我沒回話便把臉湊近,瞇起了眼。「為什麼要用布包著放背後?而且那長度看起來是Lyra吧?」

  「斷了。」

  「什麼?」不敢置信,為了再確認她拉高聲音。

  「Aquila……已經斷了。」

  「怎麼可能!」她在失去理智之際緊抓著我肩膀。「雖然一直沒告訴你,你劍的武器強度可是相當出眾,而且Aquila是雄劍,級數比雌劍Lyra還上乘……裡面又包含本姑娘的心血。」

  「對不起。」

  「別道歉!這不是你的錯。」而後大姐要我把包袱卸了給她。「理由和歉意就免了,你一向很念舊,東西壞掉搞得像在弔祭一樣。」

  「只是難過有那麼誇張?」

  「你一樣把Lyra帶著,Aquila要先拿去檢定,看它損壞程度到底有多糟才有辦法從長計議,不……跟你保證,本姑娘絕對會想出辦法的。」

  光憑那句,讓一個失去武器的刃使多少能重拾信心。

  除了Aquila的殘骸,剎那也把洛因和阿飛帶走,說不知道邱比跑去哪玩了一個人也很無聊。「至少留一個陪我啊……」然而頭上的吊飾像抗議我無視它,拼命撞擊我側邊臉。「我知道啦,薩比。」

  「吶,未成年。」

  「唔啊!」

  無聲無息地從人家被後出現,是那位自稱「學者」的精靈煉金師。「只是叫一下就被嚇得成這,真好玩。」以職業來命名ID可以說相當少見,出於對歷史老師的心靈創傷和她手中持有物之故……我很想逃跑。

  「請問,老師手上那個是什麼?」

  「看也知道,項圈啊。」所以說為什麼是項圈嘛,拿那種東西正常嗎?怎麼看頸圍都比人類還大。「你自己也不是有,還附掛牌的咧。」像小孩子賭氣般,一句駁回我無言的質疑。

  「這個是裝飾。」

  「是什麼都沒差啦,項圈不就是項圈嘛。未成年,我是想問啊,你們團裡的賢者在哪有沒有看到?」

  「沒有、沒有!我沒看到!」眼下情況就算看到我也不會說!

  「名片總有吧?」她,不懷好意地笑著。

  「不,那個,我還有事!」隨她逐漸逼近的腳步本能性地後退。「我真的不知道啦──」

  結果還是做了跟娜娜卡一樣的事……逃跑了。

  ■■■

  以平均體力來說刃使要跑得比煉金師快不是問題。

  今天在學校有聽同學提到好像都沒看到老師,又因為大家心力都放在準備上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啊……」在轉角不遠處看到白色物體從眼前晃過,雪白、毛茸茸的,好奇湊過去瞧瞧,見那東西在地上忍不住想伸手摸摸,沒想到反被它第二次揮動連人帶紙箱一起被掃起來,下一秒背後和高溫、軟綿綿的生物軀體相互接觸。

  「啊,真澄哥哥!」隨聲音翻身,會那麼叫我的只有雪花。

  「真澄?」我身下的是雪爸,聽這聲音便更加肯定。

  想也知道雪爸不會沒事換成狼型再走廊亂跑,所以我要他變回來人型再慢慢說。

  「是被追的?」

  「沒錯……」雪爸顯得有些無奈,果真和我前一個遭遇有關聯。

  「其實登出就沒事了啊。」

  「是沒錯,不過……說來慚愧,我已經兩、三天沒回家了。」那種鬱悶的表情不常見,尤其雪花小手環著我們倆手臂時,雪爸苦笑。「有些擔心所以去缺席的學生家看看,學校也有臨時會議……現在只是休息而已。」

  「原來如此。」只有在這邊才能和雪花一起。

  「雪花沒問題喔,一個人也會乖乖的。」

  「爸爸知道,只是爸爸很想雪花而已。」雪花坐到他腿上撒嬌,在剛剛逃難時長髮亂成一團,雪爸用手幫雪花梳好,邊和我聊天,不管怎麼看都是一對令人羨慕的親子。「話說回來。」原本下垂的狼耳朵立了起來。

  「話說回來?」

  「大家都沒事真是太好了。」

  「呃……是啊。」我應道。他又變回那個悠哉的雪爸,不過這次反應有點慢半拍呢。

  「可是我沒看到柳生,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我、我也不知道。」

  「這樣啊。」雪爸又接著說:「可是聽人說有看到他好像很沮喪的樣子。」

  「才不會,我之前才被他兇過!」

  「或許真的是空穴來風吧,但是後面我什麼都沒說啊。」鏡片底下,雪爸看起來很愉悅,我似乎被他套話了。「我還有聽到另一個,就是你心情不太好的樣子,這是洛因告訴我的。」

  「唔……」

  「不會真的吵架了?」

  和以前吵架不一樣,與其說是吵架不如說那是他單方面生氣,即使想了很久我也不清楚理由,那種落差實在太大了,所以才不打算主動找他。

  「這次大概是……想法上衝突了。」我不確定這樣音量雪爸聽不聽得到。

  「嗯……的確挺稀奇的,就我所知柳生雖然平常愛跟你打打鬧鬧,但他還是有很多細心的地方,應該不會那麼容易對人大聲。」

  「這……」

  「啊,我不是說你有錯。不過我也是一無所知,只能想大概,其實不說理由也沒關係,『是非』或『為什麼』你自己肯定有個底。」像是已經說了很久,雪花已經先睡了。雪爸一字一句都相當微婉,儘管他沒必要擔心這個。「堅持己見也沒關係,我想你們不需要我硬拉著你們和好才對。」

  「又不是小孩子……」換我苦笑,今天第二次說類似的話。

  「是這樣嗎?」雪爸笑笑地回應。「能對自己放開情緒、直言不諱的朋友,試著了解一下也無妨吧?如果因為誤會失去什麼豈不是很不值得。」

  我沒有雪爸和響子姐姐那樣成熟跟包容力,只有胡思亂想的份,要是沒有人提大概也只有「到此為止」這種有東西即將結束的感覺。

  「『真澄、真澄團長!』」

  「真澄──」

  三個女孩子慌慌張張跑過來。

  不過我被後者一個臂勾敲到額頭,波及到雪爸、雪花實在不好意思。

  邱比……以及清音、汐音姐妹。

  「不好了!」

  「發生大事了!」

  姊妹花手裡捧著用布巾仔細包裹的方形物,高得只看得到她們眼睛,失控地喊著一面靠過來。

  邱比只要激動起來就揪著我領子亂搖。「不管──你要負責啦!太暴殄天物了!」

  「先、先放我下來……」要是當場斷氣我也沒辦法聽吧?

  「我們只是想。」

  「送個便當而已。」

  喔喔,原來那東西是便當啊。一人一大盒是要去找奏他們野餐嗎?

  「俗話說要討好男人就要先討好他的胃,便當當然是獻殷勤首推!」邱比理直氣壯地說著,看起來像腦內啡全開,興奮度直升。

  那量多得嚇人的便當是要討好幾個人啊!

  「找我有用嗎?對象?」

  「『柳生先生』!」姊妹倆合音,輕巧地點頭動作也一致。

  好你個柳生。

  「因為他很瀟灑又很風趣。」

  「風度翩翩而且清爽。」

  難怪我以前聽數理組說過少女情懷比量子力學還深奧。

  「那哪裡需要我效勞?」

  三人同時倒抽一口氣,臉部為一層陰影所壟罩,鬼火幻覺也逐漸浮現。

  到連提都不想再提的程度,直接用蠻力綁人,不知道是城裡的哪條走廊角落,那裝滿紙花的紙箱和我一起被丟下,乍看之下的確像個勞碌命苦力,不管哪邊世界都一整天被人喚來喚去。
  
  視野意外廣,我之前都沒到過這地方,我摺的花和旁邊花草的確沒得比,即使同為「假物」。

  「公會真好,有這麼多好地方。」

  又變成一個人到處閒晃,好像都沒辦法再誰身邊待特別久。

  「嗯?」

  以為只是一時錯覺,天空色下有一抹深藍,正因為熟悉,所以我……

  躲起來了。

  「那那那那那是什麼!」從暗處看再觀察,果然不是我錯覺。裊裊白煙,悠哉站那在吞雲吐霧,像個老頭似地看著空無一物的遠方。

  白骨。

  大.哥.怎.麼.退.化.了!

  
  OK,讓我冷靜一下,變成白骨又沒好處,只會讓自己的桃花運開大凶,慘一點搞不好連人緣都有危機喔,因為其他人光看到半成的大哥心臟就受不了了,何況是跟白骨膩在一起。

  淡淡的煙草味飄過,不知為何覺得鼻子有點酸。

  我……

  曾是那樣過來的。

  是β版的時候沒錯,雖然憧憬冒險卻對新世界一無所知,老實說,那種無知令我害怕,因為一句有意無意的話像吃下顆定心丸有膽子到處跑,即便到現在仍有如護身咒語般存在著,也曾冀望如果有人肯對「真實的真澄」說這句話該有多好。

  從最初延續到前幾天的記憶讓我自打嘴巴。

  腦袋開始有點恍惚,連該做什麼都無法正確下指示。

  那片藍忽遠忽近的,清脆聲響之後只見紙花散落在藍色衣襬邊緣。

  指尖接觸到的是肋骨、臉頰貼著肩胛骨……糟糕,我都不知道剛剛幹了什麼蠢事,腦袋怎麼會突然迸出幾秒空白!

  骨頭撞擊發出喀啦聲,理智因此流失掉不少。

  「不要什麼話都不說啊!」這次,輪嘴巴自己動了。「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會知道!我一樣會擔心難過,少擅自發脾氣,別把我當草包欺負啊!」

  還是說不出來,本該說的話。
 
  喀啦喀啦的聲音越來越大,那頭顱無聲地回頭。

  瞥見單邊空洞的眼,卻因為害怕錯按了登出。

  直到進入維修都沒有再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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