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未結迷藏 (就算是沒辦法分類的垃圾踢到還是沒感覺)

malansuu降神第五集 Leave a Comment

  「昨天有看BBS了嗎?」

  「有啊,是F團解散的那件事吧?還真是突然呢,明明三大公會都很看重他們。」

  「聽說是團長自作主張解散的喔,團員們現在大概也很茫然。」

  「團長也太自負了,不是說是裡面最弱的嗎?真是糟蹋那些的同伴,團員們以後也會四散吧。」

  自從公告後,旅團的事像茶餘飯後的話題那樣就被無關的人不斷談論。

  「連這麼厲害的團都解散了,這樣的話降神未來還是會趨向由公會主導。」

  「啊啊,這些我們沒關係啦,只要能繼續玩遊戲就好了。」

  「嘻,說得也是,嘻哈哈哈──」

  嘻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EPIC城有準備給F團的房間,昨天失去旅團之名的人們聚集在這裡,沒有團長的房內除了瀰漫著死寂,彷彿是不熟悉彼此的陌生人,沒有兩個年長者可以調解,誰都難以開口的尷尬場面。

  「寫個信問一下會不會比較好……」艾兒默默提出己見都沒有人回應。

  「如果本人能出面解釋當然是最好的,再等等看吧。」倚著牆壁的剎那說道。「他不可能會就這樣放著不管。」等待著旅團的團長時想像著下一秒真澄本人就會出現,笑笑地說不小心按錯按鍵之類,然後旅團又恢復成平時那樣。

  可惜那一秒一直沒有到來。
  
  「真澄哥哥不跟雪花玩了嗎?還是跟爸爸一樣在忙呢?」失落地垂下耳朵,等待時間太長雪花已經無力維持人形。

  「不知道耶,雪花只要相信真澄不是討厭我們就好了。」邱比把小狼抱在懷中試著安撫,一面觀察著心情極差的剎那。「所以剎那,今天先下線吧。」邱比已經找不到更委婉的話勸她了。

  「再等一下。」

  「不用等了。」

  煙味在鼻稍擴散,說話者就如那煙一樣悠然。

  「都一起這麼久了你還不了解他那個性。」對柳生吊兒啷噹的個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剎那覺得現在不是生氣的場合。

  「這句話還給妳,嗯……也不對,這其實跟了不了解好像也沒什麼關係,只是有個地方妳弄錯了。」

  ──這是網路遊戲喔。

  不管什麼分合都是理所當然,不需要任何理由。

  「大家也各自有打算吧?」

  「當然。」只有洛因回答。「只是待著也解決不了任何事。阿飛、大姐、邱比還有雪花,我們登出吧,因為得先去了解我們的朋友是不是有什麼煩惱。」

  「就這麼做吧。」阿飛也一起勸後大姐才點頭。

  「看來『我們』去鑽石大陸的行程要提早了。」齊克緊抓著自己左邊肩頭。

  「我們?」聽到複數代名詞時NAO馬上發現不對勁。「你、我、艾兒?」

  「肯定的。」

  「等一下,修手不是一下子而已?怎麼連我們也要跟著你到處跑!齊克別跑!你這傢伙老是給人添麻煩!」NAO想抓齊克質問,不過追逐遊戲的贏家總是齊克。

  「下次就是琥珀大陸再見了。」沒有確切時間和地點,齊克對解散一事並不怎麼在意。

  旅團有跟沒有是一樣的。

  當然也有人抱持這樣的想法。

  「噫?大家要走了嗎?為什麼才一轉眼大家就變了?我們之前都還是同伴啊!就算旅團沒了大家還是能在一起不是嗎?什麼各有打算?為什麼要離開?」

  ──那為什麼還要在一起?

  幸好,沒有人對艾兒提出這個殘酷的問題。

  另有打算的人皆默默離去。

  「大哥不會離開吧?大哥不是官方的人嗎?知道真澄去哪了嗎?最後見到他時有沒有說什麼?我真的不想自己什麼事都不知道啊,不要瞞著我事情也不要開玩笑了……」

  「我當然還會在,不過真澄的事只有他自己可以解決。」

  「別用那種公式化的口吻,我不是小孩子也不要說教啦!」

  「那艾兒就成熟點,像齊克說的好好等待下次旅團重新聚集的時候吧。人與人的相遇相當寶貴,但是『再相遇』又更別具意義不是嗎?。」大哥煙的味道讓艾兒暫時冷靜下來。「只是真澄不在還真是有點寂寞啊。」

  「不行、不行!我想想……啊!還有鴉,希望他知道些什麼。」

  他在旅團變得四分五裂前不趕快行動不行。

  ■■■■

  
  查了一下仙人掌君的紀錄發現天堂和紫惠離開前有留訊息,因為天堂對電子產品完全不行,所以是紫惠留的。

  ──天堂這個白痴想到什麼就做什麼,只好用留言,裡面有我們的電子信箱看到了話記得回傳喔,還有,暑假帶大家來這邊玩吧,我每天看那個撲克臉已經看膩了。喂!天堂有話就快說,不告而別有夠沒禮貌的!

  雜亂的背景音後終於聽見有人開口,那聲音還是一樣單調無變化。

  ──一口氣讀那麼多資料造成你的困擾先說聲抱歉,但能確認老師的資料也要感謝你的協助。經過這次之後不知道你是否別有想法,真澄應該也注意到自己週遭非比尋常之處,你的那位朋友也是個特別的人……

  ──天堂啊……有沒有更像樣點的告別?給你二十五字發揮!

  ──嗯……我只有在文獻研究能幫上點忙,有相關問題請儘管說。

  就是這樣。

  那時候回信把降神的故事資料也寄過去,天堂好像也有興趣就拿去分析了。

  而天堂留下自己恩師所著的《燐天女》,沒有天堂的解說變得非常難讀懂,我翻翻版權頁就差不多了。「作者……希……希生?」

  沒聽過的名字,只覺得唸起來語感很不好,跟「犧牲」同音耶。

  我沒有像天堂和洛因那樣的腦袋,也不像雪都可以用簡單道理突破問題,而清雨有的是無人能及的推演能力。

  我一直在思考我有什麼。

  只是一股勁地煩惱,結果又去做了第二次早餐。「午餐只好跳過了。」一天兩次早餐也沒關係,我本來就是麵包派的。

  在和這些人相處過後才發現自己很不會用頭腦,就連整理個關係都花了不少時間。

  ──清雨的目的是為了水實。

  一開始就該弄清楚的重點現在才想起來。

  降神計畫和二心子脫不了關係,而且幾乎確定水實為必定會在計畫中「犧牲者」所以清雨才為了「弟弟」才行動。我和水實的相似處……過去記憶模糊之外,Second和血緣都是一個謎,連醫生都閉口不談,就是這點不尋常。
 
  二心子就算有兩個心,命也不屬於自己。

  說實話我真的不知道二心子死後的模樣。

  清雨提到和降神計畫有關的通則,我在想……

  那些話意思是說站在計畫頂點的大概就是可以操弄二心子生死的人物。

  當然,這還只是假設。

  想了很久,我大概也害怕失去現有的生活、成為不知名計畫中的實驗品,然而在不久的未來「降神」的虛擬實境就會成泛用科技,知道它並不是尋常遊戲後我開始對它有些不安了。

  清雨的話和《燐天女》一樣隨時都會把現實給壓過去,前先日子真的撐得好累。最重要的東西屬於別人,胸口的空虛感依舊擴大著所以才要找真相嗎?像天堂、紫惠還有水實那樣。

  開始覺得現實和虛擬不像反義詞,就像虛擬的前提是「現實」、「真澄」存在的前提是「真澄.舒奈亞」,但兩邊所過的日常完全不同,我一直想用這種條件式的方法去解清雨給的課題,可是實際執行後簡直像大海撈針。

  零碎的關鍵字間找不到關聯性。

  在還沒想到新的著手點前暫時不回去遊戲。

  第二份早餐也吃完了卻還沒定下結論。「先收拾一下環境轉換心情!」不,這絕對不是逃避現實!暑假才剛開始就要動紙筆和腦袋這點讓人喘不過氣來。

  把所有餐具都洗了一遍,碗槽裡清潔劑的泡沫不減反增。「奇怪,一、二、三、四……好多!」洗餐具洗了一下發現數量有異。

  客用的餐具竟然多這麼多,明明才一個人住而已!

  「家裡大家聚在一起的樣子和旅團的感覺好像啊。」

  不知道大家現在在做什麼?唐突決定解散大概免不了不責備,還是說有誰在那好好調解了?旅團已經不是旅團,我也不是團長,解散是為了自己的行動。「不過完全沒有任何郵件進來呢?」還是有點在意,瞥了一下微電腦裡好友的名片欄,沒有半封郵件,心情有點複雜。

  拿著筆型微電腦把玩沒一下提示音忽然響起,嚇得差點讓它摔到地上。「會、會是誰?」

  標題寫著「我回來了」的郵件,寄件人──

  「響、響子姐姐!」

  還好姐姐平安回國了……

  ──雖然過程波折了點,不過終於回來了喔,嗯,真澄那邊也還好嗎?不介意的話要不要見個面呢?兩點時我正好會過去中央公園那邊。不用緊張,把它當作約會之類就好了。

  約、約會?

  姐姐妳這樣說我反而更緊張啊!

  現在時間是……一點!響子姐姐也不可能會知道我是住保留區這邊,到中央公園還要走一段路,可是又不好意思拒絕!

  沒多想就趕緊把換掉居家服和學校制服一起整理好。「咦?」好像摸到制服口袋有什麼。「啊……慘了!」我怎麼把醫生的照片給帶回來了!

  醫院和公園又不順路!

  真是太粗心了……

  「不管了,先過去再說!」自己著急地想把握什麼,是難得見面的機會?也有可能是希望可以和姐姐聊些什麼。

  響子姐姐真實的樣子也會和遊戲裡一樣嗎?

  ■■■

  為了保有自然景觀特意建得離傳送站較遠,中央公園是會因時期不同引入四季的花卉,四季景色皆不同的休憩場所,一看到公園大門有用向日葵等黃色系花朵裝飾的花鐘時更確實地感覺到夏天的氣息。

  「呼……到了……」

  沒有遲到。

  可是現在想起來,我跟響子姐姐沒有詳細約地方,甚至不知道彼此的模樣。「微電腦、微電腦!」不對啊,我又沒有把微電腦帶出門的習慣!「真是的,今天是怎麼了……」好像思考清雨的事後整個人都變遲鈍了。

  公園花開盛景令人賞心悅目,假期時除了人休憩人潮外小攤販也變多,有些是全自動電腦管理的,投點零錢就可以解嘴饞,所以花粉味中夾雜著各種香香甜甜的味道,雖然已經吃過了,可是趕著過來一下又餓了。

  當然,我沒帶錢包。

  找了張長椅隨意坐下,至少不比站著那樣耗體力。我找不到姐姐、姐姐也認不出我,也有可能就這樣錯過見面機會。

  看見小朋友們玩耍完後就直接往可麗餅小販那邊跑,眼睛盯著繽紛色彩、喜孜孜地挑選自己喜歡的口味。不知道茫茫人群中他們是怎麼注意到這邊,男女生兩三個竊竊私語起來,調皮地對我做了個鬼臉後穿過其他排隊的人跑掉,耳邊隱約來聽得見他們的嬉笑聲。

  「那些小朋友們只是好奇而已,沒有惡意喔。」聲音似乎在和我說話,在近距離下方才可麗餅的香味撲鼻而來,一位大姐姐坐去長椅的另一半,她穿著襯衫和褐色長裙,地色系的服裝搭配給人穩重的印象。「看你一直看攤販,要不要吃一點?」她從包包旁的粉色紙袋裡拿出兩個可麗餅,遞了其中一個給我。「本來就是要和別人一起吃的,別介意。」
  
  「謝謝……」手心熱呼呼的,剛烤好的鬆軟餅皮散發著的甜味使人難以抗拒。

  我不清楚美女的定義,至少會這樣對陌生人微笑的這位大姐姐對我來說就是個少見的美人。

  將深色長髮撥到耳後,大姐姐一語不發地咬了一口,只見她高興的表情和小孩子一樣,和本身的成熟模樣有微妙差距。

  「都是大人了還喜歡吃這麼甜的東西很奇怪吧?」

  「不、不會!」

  她再一次搭話時才發現自己一直盯著人家看,自己這樣對人實在很失禮,趕緊吃了口可麗餅轉移注意。

  「因為家裡的人不希望我在外面買東西吃啊,儘管甜點做起來不難,可是氣氛實在太好了,每次到這裡總是會情不自禁買幾個呢。」

  「家人嗎?」

  「嗯……應該算是同居人,不過說是家人也沒錯喔,一陣子沒見到他們了,雖然想趕快回去,還是想先看看一個朋友。」她如此微笑道。「哎呀,我老是說自己的事。吶,小朋友,我是玲宇,范玲宇,你叫什麼名字?」

  「真、真澄。」嚥下可麗餅後覺得舒服多了。「其實我是在等一個……朋友。」

  「真澄?這是本名嗎?」

  「嗯,是、是本名沒錯。」

  「那匿名呢?或是遊戲的名字呢?」眼睛像在發光般,原本微笑又綻開成興奮不已的笑容,她雙手各比了個圈圈放在眼前。「是我啊!認得出來嗎?」

  「響子姐姐?」

  「哇──真的是真澄!」

  我們都沒想到原來想見的人一直都在旁邊。

  「剛剛看你覺得就有點眼熟才會坐這邊。不是錯覺呢,你跟遊戲裡的樣子好像喔。」姐姐摸摸我的臉,她手上還殘留著可麗餅的溫度。「同樣是這個髮色、眼睛。」

  「啊,我沒戴眼鏡!」看到那些小孩子的反應時就該發現才對啊!

  「那些都沒關係,更重要的是現實的真澄很健康而且這麼有精神,只要我的朋友不是遇上會讓自己失去笑容的煩惱比什麼都好喔。」

  「嗯……」響子姐姐和玲宇姐姐是「一樣」的,真是太好了,所以她也不打算問我什麼,單純像朋友那樣分享和閒聊,明明做了在遊戲裡也會做的事,感覺卻截然不同。

  第一次認識在從事服裝設計工作的玲宇姐姐,在國外邊工作邊學習的她依舊懷念著這邊的人事物,聊著自己身邊的事情比在遊戲裡的事時更投入。

  「這樣真澄會不會想見艾兒他們?齊克的身體有點問題所以艾兒會陪他待在家,如果是NAO的話還比較容易看到他,因為我們在同一個地方工作。」

  「NAO啊……」

  「NAO人很好喔,和遊戲裡不一樣,會令人很意外的那種。啊啊,如果真澄能讓他嚇一跳好像也不錯。」偶爾也想對親密的人淘氣一下,氣質美人同時還是像個天真爛漫的少女。

  「如果約得到時間的話可以嗎?」

  「當然,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有姐姐的承諾心裡倍感安心。

  所有的東西並沒有因旅團解散而隨之消失。

  姐姐開口:「只要自己想,關聯一直都會在的,因為有不想切斷的關係,我也在尋找和某個人的關聯。」她所指的是過去的戀人,玲宇姐姐提到出國除了學習外還去了戀人的故居。「這是我的秘密喔。」苦笑時把食指抵在唇間,就算是姐姐也不全無煩惱。

  我也正為自己的事苦惱,這是秘密。「姐姐也先別跟其他人說今天見面的事好嗎?我想……自己跟大家說。」

  「嗯!這樣是最好的。」

  聊著聊著姐姐從包包拿出另一個紙袋,放文件用的那種,翻了翻裡面的東西拿出了張照片。「空無一物的那個地方,這是我唯一找到跟他有關的東西。」除了約定之外什麼都沒留下的戀人,儘管過了這麼久仍忘不掉,姐姐的表情也像在說不想忘記這個人。

  雖然拿到的照片邊緣稍有磨損,裡面的內容還能分辨。

  「玲宇姐姐,這個……!」

  「什麼?」

  不可置信地一再確認……照片的內容和巧合。

  「姐姐,我今天可以先回去嗎?」

  「如果你都已經知道要做什麼的話……那我總不會硬是留你吧?」被溫柔的聲音反問,在她面前這問題不需要答案也可以。「改天再見囉。」

  「姐姐再見──」

  拜姐姐的可麗餅所賜體力恢復了,我又用來這裡時一樣的速度跑回去。
  
  那張照片和醫生的照片完全一樣,唯一差別就是照片背後留有幾個簽名疊在一起,那大概是留影人的傑作,每個名字都簽在相對人物的背面,我已經深.深.地把那些名字烙印在腦海裡了。

  六個名字。

  精明幹練的西裝女子,「瑪莉耶爾」。

  未脫學生氣質的白袍男子、姐姐的戀人,「雷比希特.卡納德」。

  再熟悉不過的醫生,「波見夏海」。

  給人溫暖印象的女性,「美澄」。
 
  以及……筆墨未停之人,《燐天女》作者,「柳希生」。

  然後,還有一個人──

  除了幽靈外還有一個「鬼」在作怪。

  為此,我必須回去。

  回到那個「世界」!

  ■■■

  「曾與第一公會領袖並肩作戰」。關於赤色英雄就是如此從這世界一角傳開,變成與律齊名的英雄,御史並沒有確切的名字,也不屬於任何團體組織,藉龍神所賜之龍火無畏地立足這個世界,帶著熾熱溫度悄悄降臨。

  就算不是「真澄」,還有「龍神御史」這個身份。

  我上次登出時人在瀑布這邊,沒打算回EPIC城而是要去龍骨聖地。

  忽見黑羽自樹上落下,那個本該拒水於千里外的人今天竟然冒險跑到水邊。「還是繞個路吧,有人一直在找你喔。」就算換上裝束、變了個樣子鴉還是一視同仁。
  
  尤其是要隱密行事,他會站在我這邊。

  正如他所說,能聽見一個聲音非常焦急地四處大喊,夾著自己名字的迴音進到耳裡。

  「……噫?」

  就算看見淡紫袖努力地在林間穿梭、和他對上眼也只能放著不管。

  鴉降到地面,正好阻擋在我和艾兒正中,好讓我不再留戀直接前往目的地。

  龍骨聖地,顧名思義就是有塊龍骨在那,和自然景象融合的……神的遺體,在紫耀大陸那確立了和卡楚大人的關係而後變成御史,現在也會和卡楚大人討論事情,不過我今天要見的是另一個將我們接繫起來的人物。

  關係人。

  「唷,你最近換裝越來越乾脆了耶,之前明明還很排斥不是嗎?哈哈──」原來一個人還無所事事,見到我第一句就是調侃。

  這個人就是我的關係人,某方面來說也是所謂的師傅,但我並沒有這樣稱呼過他,因為他是個老是傻笑、不正經的人。

   ──傻孩子,笑容可以拯救世界喔。

  但我是第一次對於這樣的人舉劍,也希望是最後一次。

  「我有話要問你,塞格勒斯,不對……」

  「還是稱呼你『希維爾.塞格勒斯』比較好?」

  為了觀察他的反應我接著說:「你並不是什麼AI,而是一個偽裝AI的假玩家。」重新詳讀官方資料和BBS後才知道關係人並不會跟玩家索取已傳授出去的紙本資料。「那是要給玩家去摸索成為英雄的指南書,可是我那份卻被你收去了。因為要是你沒有那個東西就沒辦法抓準我的動向,也沒辦法引導我去接觸這個遊戲的核心,你是這個意思嗎?希維爾.塞格勒斯!」

  「不,我不是……」

  「你和『降神』有什麼關係?又想靠我得到什麼?我已經被捲進這團混亂了,你要是什麼都不說,就什麼也別想得到!」

  「怎、怎麼會!」和預想的不一樣,塞格勒斯只是很單純地將驚訝表現在臉上,像個輸了遊戲的小孩子一樣在懊悔。「你現在應該去煩惱『天空階梯』的事情,怎麼會跑來揭穿我身份?」
  
  剛才只是說了自己的推測而已,假如真的想隱瞞,被這樣指控時一般人照理說會反駁和想辦法推翻才對,那番話不就已經等於他承認關係人這個輔助AI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塞格勒斯即「希維爾.塞格勒斯」。

  歷史老師認為似人非人的同窗。

  學者卡科立教授指認為惡子的惡魔。

  艾兒和齊克他們尋覓已久的人物。

  「希維爾.塞格勒斯,你到底是什麼人?」

  遊戲伺服器連線的背後還有這麼一個被隱藏的人。

  
  「不對、不對啊……」

  
  塞格勒斯抽劍把Cygnus的方向打偏,再一刀砍下,他那記沒有造成我的致命傷,只是把御史打回真澄原來的樣子。

  「希生!這跟你說的不一樣啊──」

  塞格勒斯對著天空吶喊,此處沒有我和他以外別無他,也不知道聲音是否能傳給他口中的那個人。

  「真澄!」

  沒想到艾兒一下就趕過來了,同時伴隨著颶風,樹木皆劇烈搖動,當黑影籠罩上空時惟獨一物反射了太陽光,像流星般空降,直擊塞格勒斯正面後悠悠然地舉起腳走出地面微凹的範圍和沙塵幕。

  「痛快。」

  清爽,光照耀著金屬的臉龐給人如此感覺。

  「齊克,這人誰啊?」NAO接著齊克之後出現,看起來對半張臉埋入地面的人興趣缺缺,還是隨口問了一下。

  「我剛剛只有踢到垃圾而已。」

  好過份!

  「聽不懂你要說什麼啦,然後接下來呢?」

  齊克背對艾兒和我,他豎起拇指往後一比。「帶走。」

  「不要把我當做粗活的!」嘴上是這麼牢騷,左右手還是各扛了一樣重物走上銀龍法左特身上,當然那重物是指我們兩人。

  離開前齊克對著剛才自己使勁全力踢的垃圾說:
  

  「洗好脖子乖乖等我去你那。」

  儘管無表情卻威嚇力十足,而且他很滿意對面的人的反應。

  「等等,放我下來啊!齊克,你要做什麼啊!」遠離地面後強風不斷灌進嘴,拼了命才問出想問的問題。
 

  「繼續我們的旅行……」

  ──去「鑽石大陸」。

  ■■■■

  「痛、痛痛……那小子怎麼還是一樣這麼凶狠,他果然也發現了嗎?」

  「太明顯了。」只有一人肯聽塞格勒斯的牢騷話,但還是不會對笨蛋同情。「你在授給真澄英雄稱號時就該退出這個世界了。」

  「可是看他一步一步努力向前的樣子真的很棒啊!就這麼離開我會捨不得的。」就算臉頰腫了一塊,他依舊笑著,截至目前沒有人可以打破這笑容,只屬於他的無敵鐵壁。「我都不知道別人有跟他提我的事,更別說發現他在注意,只針對我啊……好過分!啊啊,這次不『出去』不行了。」

  「你終於想通了呢。」

  「希生說這是左右我命運的遊戲、屬於我和希生的一場對局。希生一直都是聰明的傢伙,讓我『勉為其難』退了一步,可是遊戲還沒完!」眼中閃爍的光輝因自身的純粹而強大,不到最後不服輸。「說真的那孩子面前什麼都藏不了,果然是『體質』問題?你也別光說我,下次應該就輪到你了。」

  「我會謹記。」聽者聳了聳肩,露出苦笑。

  「管它是什麼腥風血雨還是感人大相會我都奉陪到底,希生,就讓我看個夠吧。」希維爾.塞格勒斯仍對著不存在的第三者說話,而後轉向聽者,說最後的告別:「所以你自己保重……嗯……鴉?還是有點叫不習慣呢。」

  「在這裡這樣就好。」輕盈的步伐離開地面,踩著空氣往上再往上,不管天空地面與上下左右兩人距離越拉越遠,鴉從俯角深深地對塞格勒斯的背影欠了個身。

  ──老師也請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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