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壞日子-上 (靠愛與勇氣去浴血不如找時機瀟灑補尾刀)

malansuu降神第六集 Leave a Comment

  沒想到此生還有機會在私人海灘享受到所謂夏日風情,著實地感受著海風與海濤聲,坐在淺攤,海水冰涼的觸感令人心曠神怡,儘管是有夢爺爺勉強拉所有人在清晨早起,不過海濱的日出美景絕對值得用那睡懶覺的時間換。

  「還喜歡嗎?」有夢爺爺問我。

  「當然,棒極了!這真是天大的驚喜,我現在都高興得完全清醒了。」

  「哈哈,有這麼誇張嗎?好像你以前假期都沒玩過癮似的,喜歡就好。」海灘就在虹也家民宿附近,在我們下山的期間有夢爺爺早已幫我們把行李打理好,難得有機會可以玩個痛快,不會有人多問為何他如此迅速且神出鬼沒。「另外,很抱歉在泳褲方面幫不上忙。」

  沒帶到泳褲這點遺憾不至於讓人掃興,我覺得潛水衣這個選擇還不差。

  「真澄快來啊!得留個影給爸爸媽媽看呢!」

  蕾姊環著我要拍照,她穿細肩比基尼還貼得這麼近讓人有點難為情。「可以不要拍嗎?」

  「噢!我的錯,忘記真澄討厭拍照,我應該開視訊才對。」她重新調整手環電腦的設定,看起來一臉無辜。

  「記得今天的照片要傳一份給仙人掌君。」我很好說話的,真的。

  「大家──看我們從虹也家弄到了什麼?」紫惠和天堂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到海灘,而且泳裝也已經換好了。「豬排三明治唷,早餐吃那麼一點就被趕下來怎麼可能會飽嘛。」

  「天堂這邊是……」

  有點重量的包裹,我從裡面摸出冷硬的尖銳物。「武器?」拿來試戳了一下沙灘上漂流木,的確能扎得很深。

  天堂拎起被我們略過的潛水裝備。「正確來說是魚叉,今天午晚餐全靠它們了。」

  「看來潛水裝派上用場了,我是說……你會游泳吧?」

  「唔……」在大哥的提醒之下我並沒有回話,就以前的經驗一時間找不到適當的回答。

  猶豫中他已經回頭確認夏納哥他們的反應。

  「『呃……會?』」

  我對兩人的答案並不意外。

  「這句聽起來像是疑問句耶,你們難道要冒險讓旱鴨子去溺水嗎?」

  「技術上來說會,雖然真澄根本不常游泳。」

  夏納哥用很彆腳的方式澄清,不清不楚的答案似乎讓大哥更加好奇。「你們同學總有一起上過體育課吧?」

  他們困惑的表情也在預料之中,在他想從蘇西醫生和梅梅那知道內情時她們已經比了個大叉叉。

  「我當然會游泳,你只要提防魚叉不是朝自己刺過去就行了。」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第一次摸到菜刀和美工刀外的高中生不免會手拙出事啊。

  紫惠用手肘頂了頂天堂和我。「好了好了,下水還是有得聊吧,站著多無聊啊!還有,祈理──」

  手中的海灘球還沒吹飽就被打斷令他不太開心。「我也要?做什麼?」

  「姐妹淘時間!過來啦!」

  「希望不是泳裝點評會就好,我們又沒說妳的斜肩泳衣不好看。」

  被紫惠賞了個白眼後祈理隨後追上我們。

  浸泡在海水裡,溫度舒適得讓人想打盹,波光粼粼的海景有如多面切割的藍寶石,很慶幸有機會在其中漫遊。我們游了點距離,紫惠坐著海豚氣球划到我旁邊。

  「只是個游泳的問題幹嘛好像很心虛的樣子?」

  「喔,那個啊……」我還以為她是想來監視我們抓魚順便物色午餐的。「學生手冊到身份證都有寫,我不能參加任何體育競技,妳看嘛,Second會使我有超出一般人的體能表現,所以平常我只能換修別的學科或下課時跟大家一起收拾場地。」就算沒有潛水裝,也能無視水壓潛個十米左右吧,不過我並沒有想過在醫生的紀錄本上創造什麼最佳紀錄的意思。

  「但總要測驗吧?」

  「要啊,可是那些是給主治醫生紀錄用的,我的Second主要是引起物理反應,不是我的身體有特異體能啊,除了鐵人三項大概沒別的方法可以有效鍛鍊身體。」我知道自己沒啥肌肉,要是在這麼缺乏運動可能就會錯過成長的精華時期。

  「那這樣學校生活不就少了點樂趣嗎?不能用Second太難過了啦!」

  水面下黑影竄起把海豚氣球翻肚後紫惠就掉下水了。

  「哪個白痴二心子會在學校裡這麼高調啊!好好聽前輩的意見,不然就閉嘴。」祈理完全和我是不同類型的二心子,不過同樣過著健全學校生活也有要好的同學。

  「是啊,像我們學校以前有發生過二心子的縱火事件,二心子一度被校方和家長排斥,那時申請高中部可是費了不少勁,而且不安分的話,恐怕就沒有學弟妹可以疼了。」升高中的那年暑假幾乎每天都離不開醫生,學校頻繁的多方座談給醫生和家裡添了不少麻煩,看現在的我就知道當時的結果。「不用擔心被孤立之類的啦,二心子研究好像可以讓升學成績好看點,到時候不少社團都會追著你跑呢。」所以,誰說學校生活無聊了?

  「妳不是也很想讀書嗎?」天堂在水中時似乎也有仔細聽我們的對話,他邊說邊把找到的可食用貝類放進掛在海豚氣球上的網裡。

  「我……我個性就是比較衝嘛,根本不是唸書的那塊料啦!哈哈──當自由的二心子多快活啊。」

  他歪了頭看紫惠。「那也沒關係啊,妳都在圖書館埋首自學了,再加油一點的話應該有機會上學,其他的以後再想也不遲啊?」

  「大、大笨蛋!誰叫你多嘴了!」

  好不容易撿的貝殼被她拿來砸天堂,還好被接住了。

  「她想當地質學家的樣子,我有看過她寫的水質調查紀錄。」

  這是天堂偷偷告訴我的,不然給她丟那些貝殼午餐搞不少會變少。

  天外飛來一個墜落物掉在我們之中,濺起的水花把大家臉都打溼了。「是啊,我的確可以幫紫惠寫推薦信喔,想插班跟小湊他們唸一年也是有可能喔。」

  「有夢爺爺!」我看看上頭,沒有任何可稱之為立足點的地方,除非他是在雲朵上跳水。

  「哎呀,年輕人的煩惱真是可愛得要命呢,也讓我參加嘛!」

  「有夢爺爺,你穿平常的衣服耶。」那袍子弄濕了會變重吧?

  「不要緊、不要緊,我沒有要一起抓魚啦。」他坐上海豚氣球,悠閒地擰擰衣角。「我真的很喜歡對後輩嘮叨呢,尤其是像你們四個這麼特別的孩子,為他人著想壓抑Second騷亂是件美事,但Second的的確確是我們無法割捨的東西,有想過當你們努力改變生活時Second也有所成長了嗎?」

  他檢視著我們每個人,先是看著祈理。

  「……從普通的讀心變成吞噬他人心靈力量,即使心地善良卻總是無法吐出自己真實的情感……」

  依序是紫惠。

  「……對妳來說不起眼的吸引力,正慢慢把妳變成一個戰鬥專家,但我希望妳永遠都是我家的笨拙女孩……」

  然後是天堂。

  「……比任何人都來得忍耐,但固執時卻無人能敵,隱藏那份強大不是要你止步不前,而是看準時機……」

  還有──我。

  「……『一無所知』是很差勁的藉口,所以不管是好是壞只要發生了你都有義務直視它們,儘管這會令你覺得孤獨無助……」

  水花再次飛濺過來,打散我們陰鬱的表情,海面映出我們眼中的光亮,並不強烈刺眼卻沉穩溫和。

  「不要忘了伴你左右的朋友們,這可是前輩給你們的寶貴人生建議。」在一番沉重話語後他露出稚嫩的笑容。「唔姆,我好像有點靈感了,看來之後你們應該不會再無聊了。」

  有夢爺爺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話大家都只是聳聳肩。

  「那可是個大計畫喔,你們要好好保持體力啊!多抓點魚讓大家吃飽飽的喔!」

  ■■■

  愉快的海灘行結束後就被艾兒邀上線,陪去找他的關係人「叛逆的瑪蕾」。在翡翠大陸時正好有跟這位背德教徒打過照面,艾兒這回是要請她幫忙做武器升級,所以約在雪山山角碰面。

  「日安,小羔羊們!今天真是適合走上歧路的好日子,有什麼需要逆十字會服務的嗎?」陰森老榕樹林下、寒風中,紫晶鳳眼透出的笑意令人不寒而慄。她大箱飄出的硝煙味根本隱藏不住,鼻子不願認真去分辨混雜在裡面的其他味道。「可愛的小羔羊要入會嗎?」

  「我已經在其他神下做事了。」比起無神論,這個理由還比較符合我的現況。

  「唔,那就沒辦法了呢,我主秉持的暴力精神是不可以對有堅定信仰的人使用。」瑪蕾小姐呶呶嘴,失望的表情顯而易見。「艾兒,我餓了──」

  「啊,我有準備燻肉、麵包和起司,也用點數換好升級用的素材了喔。」

  「好,這樣就有幹勁可以工作了!我會把你的槍打理得好好的喔。」

  我們皆席地而坐,把食物弄成三明治給她,看她邊吃邊拆解艾兒的手槍,清理內部和做零件雕金之類的事,這樣的細工似乎會花上不少時間。

  「真澄、真澄,後來熾姬他們有再聯絡嗎?」

  「有啊。」自從上次靈光一閃我對天空階梯越來越有興趣了,可是照熾姬他們留給我的經驗談看來前程令人堪憂。

  船隻定會遭遇到迷霧擾亂行進方向,而在迷霧中也會遭遇海上魔物,除非解讀散落在各處的小島石碑提示才能迴避危險,但並不是每個小島石碑都可以為人解讀,據推測玩家的種族類型可能是重要的條件之一。

  海上魔物有會蠱惑玩家的類型,而且牠們往往是最難纏最兇悍的,理所當然越靠近天空階梯,魔物越是強大也容易招同伴,但如果有「冰素質」的玩家在場比較容易得到優勢……這我一定要記下!

  距離天空階梯四十八海浬處有記錄點,依位置來看並不理想,除非做足準備否則這塊小小石碑會成為遠征的最大敗筆。

  剩下的就是和船艦種類相關、比較難懂的資料。

  它的備註還寫道,帶火素質刃使的話連當水手都沒辦法。

  嗯哼!

  「Heart Haze」這名字意思不就是「陽炎」嘛,被打得落花流水少牽拖火素質的刃使。

  「我記得旅團好像是沒辦法造軍艦的,難道我們要跟他們公會合作嗎?」

  「話別說得這麼死,真要合作還得和大家討論才行,前提是我們所有人都到齊的話……在要求我們答覆前還能拖點時間,在這之前可以先研究海域的問題,還有鑰匙是怎樣的道具,我大概知道可以誰適合先行調查,趁大家忙碌我們就有空檔去搜索一下水實或塞格勒斯呢。」

  「……哇喔?」思考中的艾兒眼神飄走一下又飄了回來。「真澄變得好積極耶。」

  「人總是要有點進步嘛。」有個計畫總是好,才知道哪些突發狀況是否需要忽略。「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去想這個問題,塞格勒斯是個爛人嗎?」

  「好人以上,爛人未滿?」
  
  「嗯──會不會對他評價太高了?」

  「嘻嘻,那你還問我。」

  我們已經可以心平氣和地在這些事上開玩笑。

  瑪蕾小姐似乎把槍整修好了,俐落地把玩、子彈上膛然後朝我射三槍……當然是瞄準了我後面的枯樹,露齒的笑容顯示她很滿意自己的維修手腕或者我呆滯的表情,懷疑這是她對被拒絕一事的小小報復。

  「提醒你們一下,現在水晶大陸的狀況不太好,到處都是異變魔物和濫用力量的討厭鬼。」把槍交還給艾兒後,她用時事來表示關切。「在水晶大陸信仰很重要,不管你雙手合十面對的是善神還是邪神反正都是神,祂們需要『信眾』,而不是一群予取予求的惡霸。」

  聽起來和「Holy Eyes」勢力崛起好像沒什麼太大的關連。

  我印象中的水晶大陸應該是很和平悠閒的地方啊?怎麼最近都沒有什麼好消息。

  簡單和瑪蕾小姐就此道別,不得不說能在恐懼的信徒手中全身而退真是鬆了口氣。艾兒的填彈數增加、能活用的子彈總類變多,相信對我們之後遇到的困難會相當有幫助。

  「說真的,塞格勒斯為什麼會出現在遊戲裡呢?或目的什麼的?你或齊克都沒有點頭緒嗎?」儘管齊克跟我說明過二心子的概況,我還是想不出這和塞格勒斯的關聯。

  「雖然常聽小齊和NAO在講,但我不太清楚這個人,只是……」艾兒眼神放空了一會兒,腳步緩慢下來,彷彿在看著遠方。「聽說他來到研究所時是要來帶我走的,可是我還沒醒來,他帶走了小齊的妹妹而我則是跟他們在一起……我……沒辦法想像如果當時情況交換的話現在會是怎麼樣,不過我可沒有對現在有任何不滿喔。」

  「我知道。」我們都很幸運,沒有跟這麼棒的朋友擦身而過。

  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塞格勒斯是在翡翠大陸,如果不要這麼早揭發他的話或許還能多問出些什麼,事到如今他應該早就下線躲起來,就算不知他和齊克有什麼故事,或許那次之後應該會在大家分心時悄悄出現。

  ──希生!這跟你說的不一樣啊!

  離開前,他無視當時在場的我,那聲吶喊裡包含了我並不熟悉……嗯?

  塞格勒斯口中的「希生」是指《燐天女》的作者嗎?我記得他也在那張照片裡,我把它跟《燐天女》收在一起後就忘記了。雷比希特是響子姐姐的男友、希生是天堂的老師,而醫生也是照片的其中一人,但我無法期待他能對我說出多少真相,得把這群人的關聯串起,可是我好混亂……

  下線後我找找看那本書有沒有混在我帶出來消遣的讀物裡面。

  「真澄,還好嗎?」

  「沒事,只是想得出神了。」

  我們慢慢走回畢思特,還除了那些煩人的問題我們最常討論的就是怎麼照顧小龍,想著如何培育牠們、怎麼挑選食料常常讓我倆樂在其中。

  直到燈靈蹦出掉到我們掌上才打斷了話題。

  「『有信唷/咪』!」

  趕緊拆信看,同時給我們,訊息卻又完全不同。

  「NAO叫我快點回畢思特。」

  「可是大哥叫我別回去。」

  在開信後畢思特傳出了震天巨響,林間鳥獸驚走,我們無從得知眼下的星火在寄信人當中是什麼像的情景。

  這完全不需要默契,不管要穿越獸徑還是道路,盡我們所能奔跑,只希望快點趕到大家身邊。

  
  ■■■

  附近都是異樣的焦味卻有著令人打顫的低溫,我們所見到的畢思特街頭,所有人都殺氣騰騰的,這不是普通的玩家鬧事或劇情事件,黑衣除錯小組的出現證明這裡有令他們頭疼的東西。魔法把街道炸得無完膚,鬥毆的玩家與魔物群踩著在此處擺攤交流的玩家們的心血,原本自由的畢思特如今人們看起來是那麼的不理智。

  「這裡到底……哇喔!」

  還未讓自己染得一身鐵銹味前,背後一股力量把我們倆拉走,躲在無人知曉的隱形保護罩裡。

  「抱、抱歉,情況很複雜……絕、絕不是故意要對你們這麼粗魯的。」

  我記得這個老是顫抖的音調。「娜娜卡?」她對法典似乎下了不少工夫,至少比她在加入「Double Crosses」前有更加靈活運用了。

  纏著我領子的法杖扯了扯,要我留意下它的小主人。

  「嘻嘻,大哥哥、記得小愛嗎?」

  「記得。」是「Double Crosses」的小傢伙,戴著花冠的小小聖職者。這個旅團大多都是娜娜卡認識的孩子。

  「打招呼晚點!現在我們必須注意力集中。」

  娜娜卡身後終於看到一個有可能可以跟我們解釋這一切的人,只是另一人狀況就不這麼理想了。

  「NAO,我趕來了!」艾兒知道現在不是寒喧的時候,只是看到被冰凍得停機的齊克任誰都不得不嚴肅面對。「告訴我,這怎麼發生的,還有接下來要我做什麼。」

  「那是必要的,不過在那之前真澄必須下線。」

  「為什麼?」

  他伸出自己手臂、娜娜卡的以及小愛後頸都有隻螢光蟲寄生在皮膚上。「這玩意兒擅自更動玩家成離線狀態,當時走不及的人都無法脫身。齊克的英雄模式夠強跟那票瘋子打,他是個大鐵塊小蟲子咬不下去根本不影響,不過對方似乎是有備而來。」

  「在畢思特的其他人都下線了嗎?」

  「沒有。」

  「那就免談!」

  「好吧,前面就當我沒說,我們換個位置,幫我把齊克恢復到可以醒來的程度,我魔力快見底了,把你們的補給品全拿出來重新分配一下。」我們全照NAO的話做,首先把魔力藥水與食物分給他們三人,即使是酥餅也像是沙漠中的一滴清泉。「這只是短短幾小時前發生的事,一群傢伙來畢思特……找碴?對,找碴。」

  選擇用詞似乎不是平常會讓NAO煩惱的事,我姑且先把這個疑點忽略繼續聽。

  「為什麼在遊戲裡要這樣?只是想讓玩家困擾還是展示實力?這樣很有成就感嗎?虛擬實境又不是過去的網路遊戲!每個人都還有自身的感覺,那些悲鳴、尖叫聲都是自己發出來的!」

  「天曉得啊,哲學男孩!冷冰冰的刀子在眼前時你還能對他們曉以大義嗎?」

  「……抱歉。」

  「數量可能有五十幾人來著,普通玩家、用Bug特化後的、魔物到英雄都有,你絕對不想成為那瘋狂畫面的一部分。」他指著混亂景象的某處,一群黑衣人與玩家打得不相上下,但就損害部份黑衣方處劣勢。「除錯小組和管理者的權限出了問題,不然我們早把身上的Bug除掉了,但還是有搞不清楚狀況的受害玩家纏著他們讓他們更不好做事。加上官方人員,我方目前分成兩路,一邊去破壞蟲的源頭,一邊鎮壓畢思特。齊克太重了你們拖不動,撐到他醒來後往迅龍牧場去,那裡都是輔助職業的玩家,補給品應該充足。」

  「NAO呢?」艾兒問道。

  「把壞傢伙痛打一頓!」恢復元氣的NAO掌心與眼角都迸出熾熱的火花。「我知道邱比、洛因和阿飛都往源頭去了,他們會需要人手的。」即使是敵對的玩家在前也用火焰開路,他離去的速度之快根本無法挽留。

  「怎麼辦?真澄……我們必須做點什麼啊,為什麼現在腦袋一片空白!」 被自己扯下的髮絲掉落到焦土上,無力感令艾兒焦慮不已,就算小愛想試著安撫他也慌得不敢伸手。

  我稍微離開了一下齊克,把大家拉近距離。每個人都不安,顫抖、冷汗、無法言語,只有我們靠近時才知道自己不是單獨面對不安。「會有辦法的,而且我們不可能坐以待斃。我要給齊克加熱,艾兒幫我密語給鴉,要是超過範圍的話就傳信,一有可靠消息我們就行動。」

  「好!」

  不出所料,鴉已經出了密語範圍外,可能是跟著洛因他們去了,隨後便收到燈靈的消息,附上圖文,顯示這現象翡翠和紫耀大陸都發生了,「EPIC」和「Heart Haze」收容來不及登出了玩家,並協助GM們對抗這群勢力,兩個大陸情況不見得比畢思特好。

  ──這跟天使塵不一樣並沒有對玩家造成實際傷害的消息傳出,光這點就好好讓自己鬆口氣吧,吸──吐,好了回正題,現在就我所知對方玩家什麼花招都有,別想著各各擊破,混戰最麻煩就是無秩序可言,與其統合大家不如想辦法提高大家效率,降低對手的耐性、魔力,盡量製造困擾,找會使用廣域輔助法術的玩家。

  「我就知道他有辦法。」我和艾兒互相擊掌。

  ──雪花可能在在畢思特某處發狂,盡快把她找出來,還有,看緊洛因,對方的封魔師有可能是衝著他來的。

  「雪花?」這寒氣難道是她的傑作?

  「我們有跟雪花組隊啊,這陣子都是四個女孩子一起到處走走,啊,今天回來畢思特的時候還有人來找麻煩,說什麼、什麼,她在搞PK(Player Kill),把琥珀大陸弄得烏煙瘴氣的,好像還有說到她爸爸,總之都是些不好聽的話,然後就、然後就……」

  「然後什麼?」

  「出現那群人了……這、這這應該是沒關係的吧?」

  雪花再怎麼毒舌也不會去找人PK啊,有事為什麼不找大家商量呢?

  小愛拍拍我的臉,像試著讓它不要那麼緊繃。「雪花、是朋友喔,一起玩、快樂。」高舉著雙手的她傻傻笑著並不虛假。

  「大家再把勁吧,等齊克醒來說不定情況會好轉些!」

  我不斷輸出火焰溶掉厚冰,但還不足以喚醒齊克,在可及的範圍內多抓點易燃物點火,讓火焰不要中斷和保存魔力。

  觀察了一下戰鬥,場上的白衣封魔師應該不屬於「Moon Child」,近期變更的新制服是像洛因那樣的黑裝束,那會不會是哪裡的新勢力?不靠獻血光是飛鏢召喚就能召出高階魔物,這已超出封魔師職業系統的規範,區區的幾人就能把這裡鬧得天翻地覆。

  處處刀光劍影,比心跳聲更加地急切,拼命克服天使塵所留下的恐懼,不時有碎石橫飛,武器直接打在娜娜卡的防護罩上,我們的位置隨時有可能被人注意到,在這裡的每分鐘都覺得煎熬無比。

  「真澄!」艾兒出聲有可能是發現新狀況。

  快速搜索了一下,見到一個嬌小的白色身影在人群間穿梭。

  「雪花!」

  就算戴著披肩帽那絕對是雪花錯不了,她不時停下探望週遭像在尋找什麼,一不注意埋伏起來的大傢伙們就跳出來攻擊她,差點就想拿了Cygnus衝上去,可是雪花用法術召出了冰荊棘卸除對方武裝,還進一步緊勒人家頸部,冰荊棘隨她手勢讓棘刺一點一點刺入喉嚨,隨著高度慢慢提升那些大塊頭的腳因驚慌亂踢而扎上更多刺。雪花喘得很用力,似乎不了解如何控制力道,再深吸一口氣後終於把他們血條歸零變成光。

  她是什麼時候會用這樣的法術?

  遲疑間已經來不及上前抓住她,熟悉的人就這麼跟我們擦身而過。

  戰況一直持平沒有進展,只見建築越來越破爛,從商攤與商攤的縫隙間似乎看到白光與黑波交織,他們慢慢往這裡過來,黑波橫向劈裂建築,隨之而來的寒氣與風壓動搖著防護罩,背光之中那東西的身影巨大得幾近遮去陽光,黑影三三兩兩躍上卻被像垃圾一樣掃走。

  有著四只強壯大角的冷藍巨羚,足部骨骼多處突起有如兇器般的存在,光是鼻息和踱步就讓我們寒顫不斷,看得到上頭坐著兩名白衣封魔師女孩,那麼剛剛被打飛的就是GM了。

  「好不容易把大傢伙從復活點引開了,大家振作點!」

  倒下的GM們還爬得起來,除錯小組的GM們都同長月先生是人型機甲,眼前三個槍戰侍合作重組槍枝成雷射銃,往三人往三個方向散去後,不時以射擊擾亂注意以及狙擊封魔師。

  「『聽從你主人之名召喚』──」

  兩個封魔師立即有動作,分別召喚植物精靈與水妖,在溼潤的土地讓兩人失衡再藉機束縛行動,水魔法與藍羚的冷凍氣交錯,閃避不及最後兩人四肢都有些結塊,甚至半隻手臂凍在冰塊中。

  「別瞧扁GM了!」

  他奮力地扯手臂,毫不在乎外殼扭曲、電線斷裂,把斷臂伸進水妖的胸膛裡,激走的電流令水妖痛苦得放聲尖叫。

  我們無法移開目光,在心底為他們加油。

  轉瞬第三人帶著雷射銃從藍羚底下滑過,就算封魔師注意到也為時已晚,含在強光內的高能量射在羚角的根部,牠難過地躍起前身,可惜沒能把兩個封魔師甩下來。

  「還沒完!」

  出現了意想不到的夥伴,有著堅硬的厚鱗衝撞藍羚立足的腳,終於讓牠失重倒下。

  「小愛,是瓦寧!瓦寧來了!」

  「Double Crosses」的夥伴就在眼前,令她們激動不已。

  瓦寧先生的攻擊還不足以擊倒牠,他便用戰戟先將那些兇器般的骨骼擊碎後保持距離。封魔師已經被甩得老遠,GM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快步上前。

  「快點,極光!」

  在封魔師一聲令下,藍羚的角發出炫目彩光,令所有人無法睜開眼睛,GM的機械身體也受到干擾而難以舉步。

  一道黑波劈斷其中一只角打斷極光的釋放,站在藍羚頭側的那人一股作氣將刀刺向羚角斷面,整把刀深埋進角內直到牠失去意識。

  封魔師終於變成手足無措的一方,連飛鏢也舉得不穩。

  「奧羅拉守護靈已經被打敗了,很快我們就會解放被冰封在復活點的玩家然後鎮住騷動,你們遲早會失敗不如就此收手。」

  ……大哥。

  即使負傷,即使讓哀號與痛傳遍大陸的是玩家,他也不打算放棄任何人。

  「知道了……」

  「很好,快點離線,妳們的帳號暫時交由GM保管,等他們需要妳們所知的消息時記得回覆。」

  兩位封魔師點點頭,待GM重新連結兩位玩家資料後將藍羚消去,她們便隨三名GM腳踩藍色圓陣離開。

  「呼……」

  「姆……人帥真好,啊?」瓦寧先生拋了一包補給品給大哥。

  「上戰場時有人會想對這張臉悸動嗎?」

  「這裡不是戰場啊。」

  大哥在喝魔力藥水時嗆到咳個沒完。「希望這句永遠都是玩笑話就好了。」他說得很小聲,只有鄰近的我們才聽得見。「英雄們都朝著散佈Bug的根源去了,我們這邊還有得忙。」

  瓦甯先生轉轉肩膀傳伸展身體,疲憊的兩人看來都作戰了一陣子。「另一路比較輕鬆呢,Bug特化後的玩家可是一點也不好玩。」

  「噓!」丟掉空瓶,大哥彎下身,手掌貼著地面,一手伸進包包裡。

  我們還來不及感動相認,不好的預感狠狠地重擊心頭。

  「來了嗎?」

  地面從微震到有明顯感覺,一群騎著迅龍的玩家越過牆面突襲。

  眨眼間,大哥拿出藥瓶往濕濘的地面一砸任藥水擴散,令著地的迅龍腳底灼傷,各各都無法前進。

  「這可是降神第一火爆的女人做的強酸瓶呢!」刀鞘一橫把玩家打下迅龍,體力還未完全恢復就得繼續開打。

  魔族與精靈的玩家居多,靠瓦寧先生的體型優勢就能壓過多數,但情況並沒有我們所想得好,兩人的刀刃對他們好像都不痛不癢的,甚至連個傷口也沒有,除非使勁用力砍才有效果。

  「切……把有效範圍往內縮嗎?早期單機遊戲的作法。」

  一方面盜賊的小匕首也能輕易深刺瓦寧先生給予重創,那種低階的武器參數看起來有被人動過手腳,傳達給專心戰鬥的他們也沒有多大幫助。

  小愛和艾兒想幫忙治癒,但怕浪費魔力和讓大家陷入危險,只好請他們忍耐到齊克醒來。

  「快啊!齊克,你為什麼還不起來!」

  在對手緩慢減少的情況下又多了追兵,亞人弓箭手與封魔師駕著迅龍到來,火焰箭雨無情燃燒四周,連防護罩也被擊中了,似乎有人往這個方向看了一下。

  「聽從你主人之名召喚,夜骨魔。」

  漆黑的蝙蝠魔物自封魔師的血陣中冒出,在人群間展翅飛翔,在所及範圍內吸食畢思特日光吐出黑煙。大哥伸手抓住那東西的尾巴卻被人趁機用小刀刺傷了大腿,就算拿他們的武器還擊,現在站起來也一跛一跛的。

  「喂,有什麼東西在那嗎?」

  防護罩把箭雨彈開反而洩漏了我們的位置,已經有人起疑了。

  瓦寧先生甩開圍攻的人,但沒發覺身後的長矛已瞄準著自己的尾巴,目標太大反而容易讓人有機可趁。

  腳步越來越近,手指幾乎就在眼前的時候,我無法動彈,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齊克可以醒來。

  「一字破軍!」

  黑色劍氣打倒接近我們的人,大哥把釘著瓦寧先生尾巴的矛除去,兩人擋在我們前頭。

  剛才的絕招看起來沒有千滅破軍斬強,大哥的魔力有可能快見底了。

  對方佯攻引誘他們出手,待三叉戟分別扣住刀與戟的時候,夜骨魔朝他們臉上噴射黑液,大哥單隻眼被濺到但瓦寧先生躲避不及。

  「……盲目是吧!看來你們想著很多折磨人的好辦法。」他不甘示弱反轉刀刃將兩把三叉戟捲走,交叉插在自己身後。

  我真的還要繼續看下去嗎?

  這樣的畫面遲早把自己逼瘋。

  金屬撞擊聲震動耳膜。

  那些令人心疼的聲音都是來自朋友們。

  下線的話這些就會全部消失了。

 
  走幾步至少幫霜因和大哥從惡夢中醒來。

  思緒快速迴轉,頭疼慾裂。

 
  「──薩比!」

  龍火包覆全身的瞬間,感覺到我以三叉戟為立足點躍上他們所騎乘迅龍、踩過幾個人的肩頭,扯住夜骨魔的尾巴將牠重重摔到地面後用Cygnus斷了牠半邊翅膀,牠再吐黑液面具也會保護我不進入盲目狀態,只能狼狽地被主人收回。

  「聽從你主人之名召喚,孔虎。」

  封魔師再次召喚,冰柱為脊的白虎牠每個步伐都凝結地面,寒冷的吐息散發著恐懼給人們。

  我等他們準備,弓箭上弦、知道武器指向的人是誰。

  我等著讓他們知道不該讓龍神御史有機會走上戰鬥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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