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微熱不是錯覺是深陷其中的前兆

malansuu六月雪症候群 Leave a Comment

  悄悄地,悄悄地……

  瑪莉小姐說潛入的最高境界就是正大光明地走在別人地盤裡,但完全沒有人能察覺,托自己Second的福潛入任務我還算有自信。

  今天來到南洋風情四溢的私人島嶼,可是我們不能到處走走享受沙灘與海風,我是多麼想穿著漂亮的比基尼下水,但光想雪都就已經在腦袋裡大聲咆嘯,就算是連身泳衣也不能讓步,好端端一個男人穿成那樣會被當變態,可是我一直覺得那挺適合雪都的,不懂他為什麼不喜歡好好裝治一下自己。

  大樓的落地窗景連著兩種藍,真是令人神清氣爽的顏色。格特催促我不要看呆了,但就是有點捨不得。

  「這樣的地方下雪的話會很漂亮吧。」

  只是隨便說說。不知道好好任務完成的話雪都會不會讓我在沙灘逗留一會兒。

  接受任務後他顯得有點浮躁不太好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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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組織大廳渾圓的天頂螢幕顯示著去世界各地執行任務的同仁現況,沒事的二心子在執勤時間大多會在天頂下待命,這裡提供簡單的通訊裝置、資料庫、雅緻的桌椅以及簡餐,才剛完成一項任務沒多久雪都的名字不會出現在天頂螢幕裡,但他現在卻不能心平氣和地在大廳裡喝咖啡。

  儘管桌子對面是一位穿著白長袍的知性美女,紮著芥子色低馬尾沒有一絲捲翹毛躁,上面彷彿還透著淡淡甜香,儘管瀏海和藍色太陽眼鏡遮住了大半臉蛋,那些旁觀的年輕小夥子仍看得出神。

  「拜託的東西我修好囉。」埋首整理工作筆記、旁若無人的她終於開口。

  桌上滿是研究筆記和令人摸不著頭緒的設備,雪都的紅茶只能放在自己腿上。

  「塞西爾,妳確定有修到跟原本一樣嗎?」

  「當然。喂,鳥,說話。」得意地拉了拉頸上的絲巾,她彈指命令金絲雀。

  「是的,『巧兒』機能一切正『砂』、『常』運作,可用容量百分『失』、『之』六十五──」

  「呃……金絲雀是怎樣,感冒啦?」

  「大概是因為有人賞了它可樂吧,可憐的小鳥兒。」

  「如果我是小女孩,聽到自己的鳥講話沙啞外加大舌頭都要哭了。」

  「拜託,清電路板要花時間耶!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很閒了,沒看到嗎?這可恨的黑色素沉澱現象!」太陽眼睛下塞西爾的黑眼圈訴說著事實。她用硬體維修專長與探索型Second在做考古研究,是不能常與床具為伴的忙碌女人。

  她跟雪都、瑞文是在少年期同時進機關,兩人的自信與強悍被同期生視為孩子王,儘管現在他們變得成熟許多,愛損人的個性卻怎麼也改不了。

  雪都沉默地把放在腳邊、有蝴蝶結裝飾禮盒放到桌上,裡面裝著繽紛的馬卡龍被蕾絲紙巾溫柔地包覆著,綿密而細緻表面在燈光下有著裝飾品般的光澤,在指尖輕碰時所散發的奶油香更比它外的外表誘人。

  塞西爾手掌往臉上用力砸,顯然她對自己與雪都的默契有點失望。

  「那是米菈挑的,我早就提醒過她了,我買的在下面,桌子不清一下是要我放哪啦。」

  確定桌下還有三盒大驚喜後塞西爾手一掃把研究資料全推到桌下。

  先是一盒,隔著盒子她都聞得出來是巧克力的,這是她最近非常缺乏的珍貴糖分。「這才像話嘛。」關掉巧兒的主電源後她裝上自己預藏好的聲音迴路,這樣金絲雀才又能優雅地說話與歌唱。

  不出所料是16吋的巧克力蛋糕,上面滿是香氣四溢的巧克力球與奶油。「天哪,我好像聽到蛋糕叫我趕快拿旁邊的刀切它。其他兩個是什麼?」

    「玫瑰蔓越莓和鮮奶油草莓。」

  並不是要帶回去慢慢品嚐,下午茶是她的最大樂趣,事實上塞西爾打算現在就開動,長期腦力的消耗讓她的胃口無止盡。

  「做得好!樂得我都快升天了,你也來一點吧,我知道你不喜歡甜食,可以叫米菈出來,女孩子的茶會也挺不錯的。」

  「放著,我等會吃。」

  二心子依身體需求緣故,常見有嗜吃刺激性食物或大量進食這兩種類型,雪都和塞西爾分別是前後兩者。

  「可別放太久糟蹋食物喔,天哪,巧克力蛋糕中間夾柳橙果凍,姆──這個你下次再幫我多帶幾個。」

  「老闆大概又要邊跟我抱怨邊做吧,他以前不賣二心子的,因為他覺得我們的味覺異於常人大概不懂怎麼品嚐,你知道的,那種匠師個性都很固執,後來他想開發新料理才回心轉意,而且他居然做完後就閃到腰了。」

  「多雇個工讀生幫忙就好啦。」

  「我也這麼跟他說了。」

  「老闆恢復後要應徵試吃者時記得叫我。」轉眼間蛋糕只剩不到四分之一,她很享受蛋糕與工作外的閒聊。「我們應該不只是聊天吧,有什麼事情要商量嗎?」

  「那天之後我再去了一次咖啡店,發現了兩樣東西,一樣是給千彩妹妹的禮物。」是一頂白色平頂帽,上面有千彩最喜歡的蝴蝶結裝飾。

  「噢──那很可愛不是嗎?」

  「另一樣是這個,老闆以為是客人忘記的就沒去理它。」

  賽西爾放下叉子,檢視著雪都放在桌上的銀色方體,她原本以為是電腦,但打開卻不見鍵盤和螢幕,角落倒是有個寫著「K.U.」的簽名。

  「嗯……這位『小焦』小朋友可真是耐人尋味的孩子。」

  「地下有一種交易手法是利用小孩做投遞員,尤其現在傳送站這麼盛行,但我其中有什麼地方不對,非常強烈。」

  千彩和小焦似乎是長期來往的網友,如果是用這種手法只要用好處誘騙即可,根本不會花太多時間在孩童投遞員身上,更別提聯絡感情。

  「你才是偵探,我可不是。」

  「正確來說……事務所還在裝潢,我還沒上工。」

  「我想,搞不好是對『爸爸』死忠的好孩子。」

  那是與二心子的根源相關的人物,每個孩子身上都流有此人之血,他打扮像是穿白袍的研究者,在小孩變成二心子時他就會出現照顧他們一段時間並給他們找個歸宿,雖然每個人長大之後就會忘了他模樣,是個有如童話般的存在。據說他到現在還活著,而且被多方勢力追擊,「爸爸」或許是掌握Second這力量之謎的關鍵人物。

  「你要我分析這東西嗎?」

  她的袖口裡有東西在蠢蠢欲動,宛如蛇般地行動、竄出,銀鏈的一頭繫著灰白礦物,但在塞西爾Second的影響下它彷彿有了生命。塞西爾有著將礦物活化的體質,它們的能源頻率很適合用來偵測,把礦石當做裝飾物配戴,培養得越久越能發揮其潛在力量,而她身上最常戴著的這顆花苞型的月球結晶是她第一次培養的礦物,雪都聽塞西爾說過她記得給她這東西的人是「爸爸」。

  「電磁反應相當微弱,可能很久沒人動過了。」銀鏈纏上方體,塞西爾感受結晶傳回來的訊息。「這肯定是微電腦之類的東西,有跟電子屏幕相似頻率的裝置。」

  「我還需要妳幫我找出它的電源和啟動方式。」

  小焦的說法像是「給誰都無所謂」,但在這之前小焦有先確認了雪都是二心子的身份,讓他不得不謹慎思考這東西的去留。

  「你最近拿到的東西都很古怪耶,Boss都要把『牧丞』招回來了。」

  「哇喔,他捨得丟下研究跑來嗎?」

  他們口中的「牧丞」是塞西爾的搭檔,兩人的長輩,機關裡赫赫有名的鑑定專家,這樣雪都更可以肯定那個黑盒子有多讓人頭疼了。

  「噢,差點忘了,牧丞和我要給你的開張禮物。」

  「視訊電話,已經寄去你的事務所了。」

  「嘿──妳怎麼知道我的事務所地址。」

  「你不是偵探嗎?這麼簡單還想不到啊。」塞西爾已經在清光了巧克力蛋糕,對蛋糕盒和奶油殘渣一點也不會捨不得,還有兩盒美味的蛋糕等著她拿來配紅茶與閒話。「泉啦,你一定是跟她說過忘記了。」

  「噢,對──」儘管他知道泉沒有惡意,但雪都希望她能慎選一下透露的對象。

  「原本我們想挑機械式還有撥盤的電話,那東西現在可是很難見到耶!可惜我們口袋都不夠深。」

  「妳確定妳有搞清楚我是開偵探事務所還是開古董店嗎?」

  「我知道啊,所以才換成視訊電話了嘛。」嚐了一下蔓越莓蛋糕後她叉起了一口的量硬塞進雪都嘴裡,動作粗魯但最後還是幫他擦掉了沾到臉上的奶油。塞西爾確定這味道他吃得下,不然白白浪費好蛋糕。「糧友也是『友』啦,恭喜你自立門戶了。」

  「謝啦。」雪都不得不承認這位朋友還是有體貼的地方。

  「還有,我把『大家』的號碼和郵件地址都輸入了,這樣你可沒有理由拒接或不找我們喔。」

  「天哪……」他不敢肯定所有的朋友都像瑞文穩重。

  「牧丞和我想的一樣還是想管一下閒事,說真的,雪都你……快找個搭檔吧。」

  「一直都有啊,米菈和格特。」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希望米菈和格特也聽得到,雖然你們生死與共,但有個合拍的搭檔有著更長遠的意義,你不能老是只靠瑞文,他太好說話了……」

  「我家所長幾天前也發郵件來訓我一頓了,要看你們多有默契嗎?」

  「那我就不廢話了,你自己想清楚就好朋友,呃,我是說……糧友。」

  就這樣閒聊了好一會兒,天頂更新了要出勤的名單,這次雪都的名字出現在上面。

  「好了,我得走了。」

  「唔……其實不用雪都,你坐就好。」不知什麼時候泉已經搬椅子到兩人旁邊。「好棒的蛋糕喔!塞西爾。」

  「雪都請的。」

  「馬卡龍等妳很久了。」有料到泉會來找他,沒想到她來得有點晚。

  「謝謝你,雪都!還夠我拿去分給瑪莉呢。」

  「我下個任務要做什麼?」

  「還記得『曙』之前被派去的任務嗎?去監視那個有點、有點……瘋的『顧問』。」

  「我覺得妳的修辭已經很優雅了。」塞西爾補充道。

  二心子相關團體幾乎都有找過這位顧問,他手上有三色勢力最新的情報,雖然有保密條約牽制,放任他在三色間游走還是相當危險,個性的缺陷似乎使他造成的麻煩和幫得上的地方互相抵消,不幸的是,在這個機關裡看得到他的名字。

  「他可是曙耶,除了個性古怪外有什麼問題嗎?」

  這位朋友和塞西爾,相較之下塞西爾還算好相處許多,但偏偏曙又是瑞文的搭檔,上次借走瑞文算欠他一次,儘管不認為他的能力有什麼問題,雪都覺得最好趁現在還清。

  「雪都,你忘了說他有點,呃,脫線。」雖然本人不在場,泉還是時時注意著自己的措辭。

  「能忘多大的東西,會比成員識別證嚴重嗎?」

  「可大了呢──」泉的聲音接近尖叫。

  「呃……什麼東西?」

  「顧問監視任務其實是兼做新人演習……」她攤開任務紀錄,凝重中卻帶點無奈。

  ──曙把新人忘在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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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這次任務的原委。

  米菈也知道同伴們大多對這位顧問畏懼三分,明明是普通人卻可以把二心子和大組織耍得團團轉,她沒有親眼見過也不能確定謠言是不是真的。

  「可是想到新人讓人很興奮呢,不知道是怎麼樣的孩子。」

  新人是由泉一手照顧的,所以在解說的時候她顯得有些激動。泉的眼裡大概都沒有所謂的十惡不赦的壞傢伙,用她的標準說不準,只知道是深藍頭髮的年輕小夥子,像機關裡其他的年輕輩一樣打扮得很時髦。

  失蹤的新手沒有消息傳回天頂,在核定任務時泉早就差點沒暈倒。

  「不會保全也有閒情逸致去放鬆吧?這裡的戒備根本沒想像中的嚴啊。」

  邊說她邊編起了頭髮,米菈覺得髮型是讓人分辨她和雪都他們的好方法,她也不想可惜雪都特意留了一頭漂亮的長髮。

  走廊無比空曠,身後明明是廣闊的夜空但這四四方方的空間充滿了壓迫感,即使在Second的庇護下她可以在躲過眾人的視線,卻感到不安。

  「沒問題的,監視器的型號和攝影範圍我都熟記了,『快門幽靈』不可能那麼輕易被發現。」

  米菈是如此稱呼自己的Second,雖然雪都幫她想過可愛一點的,不過她還是喜歡這個。可以穿越到鏡子世界的特殊體質,宛如幽靈般不可視,除非被鏡子照到不然連電子顯示器只能顯現模糊身影。

  對米菈來說在鏡子世界的體驗和游泳類似,時間到了就得找鏡子出去,否則身體會越來越難受,可是幽靈做不到的事也很多,像是在鏡中世界無法移動任何物體、穿透力等等的問題,「快門幽靈」有很多有趣的應用法,她覺得這個Second還有更高層次的發展空間,但是身體健康代價太大讓米菈一直無法突破。

  「雖然還沒雪都那麼能幹,我也不能在新人面前表現得太肉腳!」

  大樓裡這時候正有個派對,不管西裝筆挺的人還是禮服華貴的人各各看起來都像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清一色皆為淺藍色套裝的女性在場中,連配件、口紅和同款假髮都是藍色系。

  緊貼身體曲線的亮面衣服和隱約露出大腿短裙讓服務人員也突顯自己的性感,在燈光與酒精的作用下,不外乎有其他暗示。據她觀察,招待人員帶著水手帽,服務生會在頭髮上繫緞帶,其他像是護理人員和警衛也能清楚分辨,這點程度的修飾讓人不易因顏色而混淆。

  人潮來來去去,沒有人會注意到鏡子世界裡的米菈,派對會場的警備最為嚴密,但是一個被囚禁的菜鳥不可能會出現在這麼顯眼的地方。

  「除非跟人口販賣有關,不過我們的顧問不可能會做這麼過份的事才對……嗯?我怎麼會有可怕的遐想?雪都、格特!啊──為什麼要沉默啦!」

  兩位一致把米菈的豐富想像力歸咎於青春期症候群。

  確認警備佈置後差不多也該行動,泉的資料非常清楚,顧問的房號也有紀錄下來。米菈自己習慣在任務前把小面鏡子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做出口,但電梯裡有立鏡,從那裡會更加有效率。

  部份是醫護人員照顧年邁者或是酒醉的人,不時有不規矩手伸到小姐的裙底也沒有人反抗,不管是不是你情我願都令米菈反感。

  她在鏡中世界裡沒辦法開門,勢必要跟在別人後頭,一位護士引起了米菈的關注,護士借用輪椅載走酒醉神智不清的客人,客人拿著白布包裹的大型器具,群眾不得不讓出路來,米菈也正好可以跟著出會場。

  「人……呢?」

  坐在輪椅上的醉漢與護士的方向相背,她帶著白布包裹大步朝電梯過去,大好機會在眼前米菈沒有多想便跟了上去。

  「來──每個人看鏡頭,大家今晚紅通通的醉臉就乖乖變成我的收藏吧。」

  不被派對庸俗氣息感染的青年們三五人在走廊喧鬧。

  「東西是好吃啦,可是我已經喝到有點頭痛了。」

  「所以我們去吹吹風堆個沙堡之類的啊。」

  「這個時間堆沙堡,你腦袋有問題啊。」

  朋友們笑得很大聲,不過拿手機的青年卻不以為意,他是裡面最清醒的一個,拖著一兩個醉得站不住腳的友人不是什麼難事。

  「沒有跟女孩子玩到真可惜,我們根本贏不了那些老狐狸。」

  「反正只是招待而已,場面應付完就好了啦,這樣叫你們來的目的也達成了。」

  「你這傢伙很會算計別人耶。」

  「可是我人緣超──好的喔,而且還有你們幫忙,很幸運不是嗎?」

  朋友們回憶了一下,的確他的邀約總是能挑到他們有空的時候,而且還讓人沒有理由推託,對他來說心想事成就跟呼吸一樣,他就是這麼一個被幸運眷顧的男人。

  他玩手機殺時間,曾想過買事務機器人之類的玩意兒,不過這樣就沒有手機遊戲的樂趣了。

  「喔──」檢查相簿時發現了有趣的東西。「靈異照片早就見怪不怪了,不過有這麼可愛的我可是大大歡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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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裡非常安靜,護士恭敬地將白布包裹平放於雙手,她閉著眼等待電梯到達所要去的樓層。

  對米菈來說派對裡的服務人員身材都很高窕,「高」是很拿達到的目標。二心子大部分外貌都停在青年期,美形的人不算少數,但顧好身體發育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終於等到護士出電梯後米菈才出鏡子世界,以最快的速度到顧問的房間。

  「門卡、門卡,呃……有了!」

  機關裡的駭客可不是閒著沒事,解碼卡這類小工具方便了不少人。

  讀取門鎖密碼的時間意外地長,米菈也略有耳聞機關也在尋找某幾種特殊科技,其中一個為特殊金屬的研究,據說世上存在著可以破解任何門鎖的金屬,有門與鑰形式的,不僅電子鎖連聲控、視網膜辨識都能突破,只能猜測那是一種可變形物質,人們將其稱為──「藍鑰」。

  嗶聲後房門終於開啟,柔軟的地毯吸收了腳步聲。

  「沒有人……」無人的房間燈依舊亮著,但米菈踏入時沒有感覺到二心子的氣息。「糟糕,是被困在其他地方嗎?」

  就算顧問要保持中立立場,但是一個二心子領域的專門顧問要是讓新人出什麼意外,米菈也會毫不猶豫給他當頭棒喝。

  「咦?」腳邊似乎碰到了東西。「啊啊,找到了!」

  被放倒的椅子與狼狽不堪的新人,眼口都被遮蔽,連耳機都用上了,雖然領帶是很老套的道具卻很有用,不過顧問先生捨得把自己的高級領帶用在捆綁方面,令人懷疑是否有不為人知的興趣。

  「還好吧,起得來嗎?」

  眼睛都被凌亂的瀏海蓋住,他迷迷糊糊地搜尋著米菈的手,在米菈感覺到對方虛弱無力,估算派對的時間應該可以等他清醒再走會比較有效率。她攙扶著他,意外地覺得這個身體,嬌嫩、纖瘦,是如此地像女孩子──

  米菈放他坐在床上恢復體力,她幫忙取下耳機,雖然想聊天一下讓氣氛熱絡點,但是奇怪的想法在腦中縈繞著,她閉嘴仔細咀嚼著違和感的源頭。

  刺耳的警報聲大響,思緒瞬間被打斷,這樣的發展完全出乎米菈的預料。

  「快來人──有可疑人物!」

  「什麼──」

  門口已經能聽見腳步聲,大量且迅速地湧上。

  「可是、可是……為什麼?」

  見到對方把假髮扯下的瞬間終於意會過來,根本不是冒失的年輕男孩,對方只是普通的女性,甚至不是二心子。

  在慌亂之於雪都趕緊下指示,要米菈用窗口的升降索到其他層樓。

  「不可能、不可能啊!我明明照著行動計畫走,怎麼還會發生這樣的意外!兩手空空的話那我不就跟曙是同個等級了!啊──我怎麼還拿了人家的耳機!」

  米菈雖然隱蔽行動技術好的沒話說,對突發狀況的應變卻還有待改進。

  「鏡子!鏡子!鏡子!啊──電梯被封縮了!」

  其實在被追逐的時候用快門幽靈並不是個好主意,鏡子世界是無法觸動的鎖閉空間,要是被圍捕的時候用只是讓自己往洞裡跳,雪都多次告誡過米菈別依賴Second。

  就算已經急壞了,也不會那麼輕易地叫雪都和格特出來幫忙,就算一群凶狠的保鏢圍上來她還是可以自己想辦法,她一直看著雪都的戰鬥方式、踢技,瞄準手部,用最小的出力卸掉對方的武裝,把武器踢得遠遠的。這身體的好處就是靈敏,被從背後抓住也能輕鬆掙脫,靴子是雪都特別訂製的,以為它是裝飾用的人可有苦頭吃,狹窄的走廊更是幫了大忙,一群高大男人反而被空間限制,讓她有機會逃離現場。

  「時間不多了,新人吶──好好的別到處亂跑嘛!」

  快門幽靈還有其他應用法──蜃景,也就是虛像投影,在種種嚴苛條件下可進行短時間的偽裝,米菈選擇偽裝成黑西裝保鏢,只要離投影目標別太遠或者開口說話就不會破功,她還有機會繼續搜索。

  雪都忍不住替米菈捏把冷汗。

  對於新人他們毫無耳聞,沒機會問曙和泉新人的情況,就迷迷糊糊出門了,只是一點的突發起想,雪都覺得泉似乎有什麼事情沒告訴他們。

  「可是我覺得泉小姐不會騙我們,她說話一向很直的,大概是有什麼難處沒辦法輕易說出口吧。」

  讓雪都煩心的事已經不少了,他隨便回應米菈後靜靜地看著接下來的發展。

  收到可疑人物入侵消息後,廣播開始疏導派對的群眾,保鑣們就近護送客人們回房而沒有繼續圍捕行動,一旦情況安定下來大概很快就會散場。

  「會不會新人其實已經自己脫身了?說不定在某處等我們援救。」

  倘若那樣還是有說不通的地方,既然本領這麼好,還有曙這種老手跟著的話幾乎不可能被抓,這其中還有他們所不知道的細節,是意外還是自願?有沒有共謀?這都不會寫在行前資料中。

  「雪都真的疑心病很重呢,多相信別人不是輕鬆很多?」

  抱持懷疑才能發掘出不一樣的事實,這就是為什麼他選擇當偵探,二心子為何不可思議?為何有他們這樣三心一體的存在?只憑眼前所見的話根本就不夠,機關的情報力量是這領域數一數二的,旗下的所有二心子也不是嘻嘻哈哈地過一天算一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的,創立者瑪莉、泉也是還有瑞文和塞西爾,就像他們一樣。

  不能隨便對二心子妄下斷論,哪怕只是個新人。

  「哎呀?那個不是在會場看到的?」

  很明顯的,疏散的人群裡有漏網之魚。

  「哇喔,那位護士小姐怎麼還在這裡轉來轉去呢,不會是迷路了吧?有可能嗎?」

  裝作護花紳士走到她身邊,她不會抗拒護衛,搞不好這個行徑怪異的護士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就是他們的盲點所在。

  來到電子門前,刷個磁卡就能通過繼續往下走,奇怪的是,兩人都疆在大門前。

  「咦──應該是我出示卡片嗎!」米菈對於這般尷尬的情況很想大叫。她現在的模樣只是虛擬影像,身上並不會有保鏢持有的物品。「是在等我嗎?」

  她不能說話,一開口就穿幫了,只能用視線壓力希望對方自己動手開門。

  轉身過去,不知為何護士她退了一步,伸手扯掉帽子,高舉著白布包裹──揮了過來。
  
  沉悶的聲音在電子門上大響,都已經有布包緩衝了,要有多大的怪力才能在金屬門上留下凹痕,要是米菈沒躲過的話可能就會聽到自己骨頭發出碎裂的聲音。

  「被識破了?不可能吧,那樣的話為什麼要攻擊呢?」她冷靜地迴避揮過來的每一擊,把護士引到更狹小的走道上。

  對方不徐不急改變動作,從粗魯的橫掃變成精準的刺擊,就算是鈍器米菈也小心提防著,找機會鑽進她的空隙,膝擊加上踢的二段式打擊想打掉那個礙事的白布包裹。

  「哎?」

  自己腳反而動不了,硬生生地卡在半空。白布的一段露出黑柄、飛鳥雕紋的刀鍔,護士的手臂與鞘相貼,除了接下米菈的踢擊外也將她抓個正著。

  扭轉。

  無法抵抗來自腳的強勁力道,身體不聽使喚翻轉,刀鞘尾端重擊左側太陽穴後倒地。

  強烈的震盪使得眼睛無法對焦,只知道高跟鞋的聲音逐漸走近。

  「這個,還給我。」

  脖子上似乎變輕了,不小心錯拿出來的耳機似乎被拿走,米菈很納悶且不甘心,整件事情她沒有解開半點線索,但是她內心傳來的安撫聲並無責備的意思。

  意識朦朦朧朧,漸漸地知覺與偽裝也跟著退去。

  「這才是剛剛的人嗎?原來用了全像投影……」

  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她感到有點意外,恰巧在力道取勝並非偶然,因為她的對手看上去是如此嬌弱,一絲絲的罪惡感油然升起,她單膝跪在旁邊確認著對方的傷勢以及真正的模樣。眼下的人和這裡庸俗氣氛完全不搭,看起來簡單的衣著看起來比虛有其表的黑西裝傢伙們幹練多了,但是──那頭鵝黃色的長髮有那麼點格格不入,它的亮麗與無垢讓她錯以為剛才的戰鬥是幻覺。

  良久,她的視線也傾斜了,在放鬆警戒的時候。

  頭被雙腳嵌住,重重甩到一旁,她壓根沒想到已經昏迷的人居然還有如此力氣。

  「米菈真是的──何必把自己弄得那麼累呢!搞垮難搞的傢伙可是我的最大專長啊!」

  瘀傷在那般豪放的笑容下,像勳章般閃閃發光,此刻那嬌小身體的影子好像無限大,氣勢籠罩週遭。

  「怎麼了小姐,妳自豪的刀不是裝飾品吧?如果不打算用砍人我接下來可是會把它粉碎的!」

  被這麼一激,也不得不拔刀。

  接近自身身高的長刀,光想像它強而有力的斬擊都會令人卻步。

  反手拿法將刀背貼著手臂,深深地往後伸,帶著刀直衝雪都,刀刃似乎變成一種防禦手段,令人沒法輕易地出手,既然無法橫掃但還有直砍這招,刀身已到了雪都的手下,翻轉往上挑砍。

  長刀並沒有輸給空間的限制,節奏多變彷彿舞蹈般的戰技,令人接應不暇。

  雪都針對顏面直踢,又被她用刀刃接下來。

  「做得很好,不過──」

  刀刃是卡在靴底的凹陷處,扭轉一下腳部可惜沒把刀給弄下來但多少也打亂了對方的節奏。武器不離手的堅持,雪都在心裡忍不住想誇獎一下。

  「找到了──在那邊!」

  「啊──掃興!」

  像個任性小孩般跺腳,踹飛礙事的追兵反而像無趣的勞動。

  要找個地方恢復體力,雪都也是打算就此走人,不過米菈留下的麻煩讓事情不如預料的順利。
  
  「……身體!」

  動不了了,正確來說力氣漸漸從肩膀、腳的地方流失,刺耳的聲音穿過耳膜,激起共鳴,那個不知所謂的聲音無差別地傳給每一個人,雪都只能勉強單膝撐著自己的身體不倒下。

  淺藍色的高跟鞋屹立於眼底,他大概知道是誰。

  現在不管什麼聲音傳到雪都耳裡都是模糊的,暈開的字句中他隱約聽見了有人對他說:

  「──跟我來。」

  虛弱的步伐讓他體力流失得更快,他很好奇為什麼牽著他的人是剛剛那個刀法超好的女人,雪都被她帶到空無一人的派對會場後台,雖然比不上高級床,但軟墊躺起來感覺也不差。

  「待在這。」

  她的話相當簡短,從米菈那時候開始雪都好像沒聽她講幾個字。雪都想離開,可是腦袋深處還在嗡嗡作響,連格特也幫不了他。

  身體有點抓不到平衡感,雪都沒時間分析這個現象的原因,但移動還是綽綽有餘。
 
  眼角餘光瞥見熟悉的黑色物體,刀鞘的末端輕輕揮一下雪都又倒回軟墊上。

  「我剛才應該說過了,待在這。」

  刀身用力抵在喉嚨上,雪都連出聲都很勉強。「開什麼國際玩笑──我還有事情要忙呢!」雖然看見她似乎拿來什麼飲料,但窒息感已經讓雪都焦躁不已。「放手──」

  「安靜。」

  寬大的掌壓住雪都的頭,深深地陷進軟墊,雪都也不甘示弱在上面留下咬痕。其實焦躁還有另一個原因,這女人不管怎麼激眉頭也不皺一下,不知是天生冷性情亦或其他,雪都對這類型的人沒輒。

  搜索線已經延伸到派對會場,雪都想著乾脆大叫,大聲告招自己的處所說不定更容易引起迷路新人的注意,想當然爾,一定有人不願意讓他這麼做。

  她將雪都拖進紅幕簾後。

  視線依舊昏暗,一陣味道刺激著嗅覺,漸漸喚醒腦袋,有股令人陶醉的甜味在口中翻攪著。

  「唔──」

  雪都會意過來時急著想推開她,那時候不是米菈的錯覺,這女人的確力氣超乎常人。

  耳鳴退去後為黏膩的聲音取而代之,沒想到這樣羞恥的聲音是從自己身上發出,酒味撲鼻,長髮和悶熱的布簾讓兩人都流了不少汗,想要別過頭總是會硬被扳回去,已經到引人遐想的地步,哪怕伸手解扣都會演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發展。

  「啊──煩死了。」

  雪都蜷起身體後雙腿朝女人腹部踢了下去,他也沒想過自己會對女性如此粗暴。

  手抹嘴角,被另一種欲望刺激出來的唾液混雜著紅酒香,要是天時地利人和此刻他一定會哭出來吧,護士的逆襲著實嚇到他了。

  「不過……耶?耳朵好了?精神也好多了。」

  「痛、痛痛……」

  她緩緩起身,卻去多餘的衣物,大衣、鞋子和假髮這些讓人難以活動的東西,假髮和衣服只是用來掩飾著自身的輪廓。

  「原來你不是女孩子?」

  無動於衷的臉終於有了變化,忠實地表現了「他」複雜的心情。

  「深藍色的短髮……男人?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叫『靜久』的小子。」

  他的髮尾色素較淡,但資料紀錄的靜久是未成年,在雪都的想像與實際比較後,本人的外貌、舉止顯得較同齡孩子早熟許多。

  「是的,原來你……認識我?」

  靜久在尷尬的事情後才吐了句請多指教顯得有點沒神經,彷彿一切都是玩笑。

  因此雪都用最快的速度結束了這場鬧劇。

  ■■■

  回到復古的保留區大街,雪都決定靠吃來一掃工作的不滿,或許「Laural」的老闆肯聽他幾句牢騷也說不定,老闆說過討厭那些庸俗眼光批評的話就算休息時間也歡迎他來。

  「歡迎光臨……呃,不過離開店還有些時間喔。」

  「啊。」
  
  雪都還記得這張學生臉,不過今天他沒有穿著學校外套,反而是穿著圍裙拿拖把打掃店面。

  「啊──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當然,你這身打扮是?」

  「我在這裡當工讀生啊。知道嗎?老闆他很彆扭的,說自己一個人做得來,又說我一定不懂品嚐,所以商協推薦我來的時候一直很反對,多虧你上次那袋點心呢,好不容易說服老闆,會做出那麼好吃東西的人怎麼會是小心眼的人。」

  「我也沒特別做什麼啊。」不過他對這個偶遇很滿意。「恭喜你啊。」

  原來這孩子就是傳說中的萬用工讀生,雖然他的外表好像沒有很明顯表達能幹的地方,天真倒是挺可愛的。

  「坐啊、坐啊,老闆等等才會下樓,至少我現在可以幫你準備點喝的,咖啡好嗎?」

  「茶類就好。」

  「紅茶可以嗎?最近才進了新的茶葉。」他低頭默默做事,邊跟雪都說話。「上次的事,真是謝謝你了,還有巧兒跟小千彩,還好有機會跟你當面道謝。」

  那件事本人已經謝過雪都了,其實不關這孩子的事,不過雪都也無心潑他冷水。

  「你是……二心子吧?」雪都湊上去取下了他的眼鏡,果然和猜想一樣,變色鏡片一直都擋著那雙綠瞳。

  「嗯,是啊,我以為上次就被發現了。」

  「沒錯啊,上次都忘了問你名字,好在今天碰面。」

  「嗯──我不會隨便跟陌生人報名字耶?」

  「沒關係,我以後會是這裡的常客,會熟的,我是雪都,雖然我比你大但稱謂就免了。」

  「真澄,我還不太會料理,如果老闆忙的話可別太嫌棄我做的。」

  完全不怕生,雪都跟他很好聊,難怪在這滿是普通人的這個地區也很多人照顧他。「那就請多指教了,小真。」

  他傻笑回應,保有與年紀相同的純粹感不禁讓雪都想起研究所的弟妹們。

  「稍等,我接個電話。」吧檯旁的就電話響起,工讀生的他不得不放下手邊工作。「喂?您好──呃?是、是的……他就在旁邊。」真澄放下話筒喚了下雪都。「雪都,是找你的。」

  雪都接過話筒,不過他回頭先交代真澄一些事情。「問老闆有什麼方便外帶的料理,我要兩人份,今天有點餓,飲料也麻煩你了,有時間再跟你好好聊,可別曠職喔。」

  「好──不過學生也只有那點時間有空而已啦。」

  如果有這樣的弟弟似乎也挺有趣的,弟妹裡熱心家事的並不多。

  回過頭雪都回覆找自己的神秘電話。「喂,是泉嗎?」

  「是我。」女人用低沉的聲音,緩慢而媚惑地和雪都打招呼。「心情好點了嗎?任務已經結算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告他──告到讓他脫褲子!二心子的個人檔案是可以讓他這樣隨便帶走的東西嗎!他是個危險人物!妳明明就知道不管哪個組織只要外洩資料的人都一定會被定重罪!」

  「他本來就是個待罪之身了,律法什麼的他不會放在眼裡的,讓他活著比判他死罪更有價值。」

  「算了、算了!不管三色的每個大傢伙都這麼說,我不想懂你們的想法。」還好這次新人在待援期間有好好把工作完成,不然他也無法如此輕鬆地對話。「所以都已經結算的話還有事?瑪莉妳人品已經差到需打電話找人陪妳聊天了嗎?」

  「下次你來辦公室還有得聊呢,我不急著現在就說完,只有一件事,雪都──」

  「嗯?」

  「你該找個夥伴了。」

  「怎麼還再說這個──我不要。」

  對他來說儘管三心一體,米菈和格特也是夥伴,只是他們的相處形式比較不同,格特更是特例他沒有夥伴的概念,但會在兩人危險時挺身而出,他一次也沒承認過三者間的關係,對雪都和米菈,格特有夥伴之上的意義。

  「你啊,這麼死性子的話,那你就自己解決囉。」

  「喂?瑪莉!喂──」

  電話已經掛斷了,上司任性帶給他的麻煩不是一次兩次了,只是現在什麼都還沒發生。

  雪都帶著兩人份的鍋燒意麵回新住處,現在裝潢中,只有小矮桌和床墊可以讓他放鬆,不過要是大雨把他和晚餐都淋濕的話那就沒得玩了。

  「天殺的瑪莉,看看妳做了什麼好事!」

  推開鐵門欄,只見到一個人呆坐在事務所門口淋雨,丹寧布上衣已經溼透,靜久抱著行李和雪都所知道的長刀,彷彿那點東西已經是他的一切,現在的他也是表情無神,流浪動物都沒他看起來可憐。

  「進去啦!想感冒嗎?」雪都把門大開,不算歡迎,只是有點無奈。

  「你願意收留我?」

  「不是,你明天就得走人,機關應該有給你住的地方吧?」

  「青年宿舍。」

  「很好,那你現在就可以滾了。」

  「我退宿了。」

  雪都發出無意義的低吟想表達不滿,不過他沒理由丟下後輩不管,泉說的沒錯,靜久的確是好孩子,專注做自己該做的事也幫助了雪都,只是判斷力還待加強,如果讓他知道是誰教他在任務中使用女裝技巧,首先殲滅這個促成尷尬事件的萬惡源頭。

  「還好我晚餐買兩份。」

  雪都知道巧合總是無所不在,但他對命運這種東西很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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