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滿載而歸 (青春是短暫的美夢也是一種無解的煩惱)

malansuu降神第七集 Leave a Comment

  「蕾姊!蕾姊──」

  昨天和文駒奶奶談完之後蕾姊就跑得不見人影所以現在才到處找她,實際走過羽生宅一圈後才知道這地方還蠻大的,每間格局都方方正正,從房間數與宅院大小看來似乎有很多空間不知被利用去哪了,現在看到每個壁櫃與榻榻米都會覺得後面好像有空間可以藏人。

  「話說外面有這麼大的事情夏納哥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

  「查東西查得太入神了。」

  那時候夏納哥在房間看書,要是不湊近瞧的話根本不曉得他睜著眼睛睡著了,不知道夏納哥那本從設樂圖書館借的書有什麼意思可以看成這樣。

  「夏納哥不跟我一起喊嗎?」

  「在人家家裡大呼小叫也太失禮了,文駒奶奶都說了蕾沒有出去。」

  「那、那我們去問文駒奶奶!」我想改方向去她的主臥室時馬上就被夏納哥揪住後領。

  「拿家務事麻煩長輩?這點小事我們處理不來嗎?」

  「這……這怎麼會是小事……」

  一直都很有朝氣的蕾姊在那天談完之後整個人都變得很沒精神。不管當舒奈亞侍從還是弟弟,蕾姊都很喜歡戲弄我,但我並沒有因此討厭她,她總是用這種方式給人打氣,個性遺傳到美紅媽媽的她是個像太陽一樣耀眼的人。

  然而關係再怎麼好舒奈亞三兄妹即將恢復原狀是不可抗力,「中央」的執法顧問已經這麼說了。

  蕾姊一反常態的反應我看得已經很難過了,明明還有一段時間,對舒奈亞家的那份不捨現在卻非常強烈,只是我還不知道夏納哥是怎麼想的。

  我們倆到處繞了許久最後還是回到客房,這是夏納哥的意思。

  「蕾姊會在這嗎……」

  「千交代萬交代到人家家作客有禮貌,已經給別人添夠多麻煩了,如果她敢亂跑就走著瞧。」夏納哥說完兩手抱拳,接著一壓指頭關節就喀啦響了一聲。「十──九──」

  「是十秒倒數嗎!要是十秒數完會發生什麼事啊夏納哥!」

  「八──七──六──」

  喀啦聲隨著倒數一起響著,聽到這聲音蕾姊會更不想出來吧!

  「五──四──三──二──」

  在最後倒數結束前壁櫃的門被用力打開了。

  打開壁櫃的是蕾姊,真如夏納哥想的她根本沒有離開過客房,她抱腿縮在那小空間跟雜物擠,雖然看不到她的臉我知道她不是想躲起來給我們驚喜。

  夏納哥坐了下來,見狀我也跟著正坐,等了好一會兒我快受不了這種壓力時蕾姊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出來,當然,就算是面對夏納哥她也是緊咬嘴唇好像還在賭氣。

  「無理取鬧。」夏納哥劈頭就沒有好話。

  「反正夏納最成熟啦!」

  奇怪,明明是我的事情怎麼反而是他們兩個吵起來了?

  「你知道她的計畫嗎?」夏納哥轉頭問我,我並不知道指的是什麼。「這個笨蛋她打算提早結婚,然後用另一個家族的名義收你做養子。」

  「咦咦咦咦咦咦──」

  「監護人沒有重複加上事前有過經驗審核可能會過,就是看準了這點打算鑽漏洞。」

  計畫被揭穿蕾姊當然有點不太高興,不過我想文駒奶奶恐怕早就知道了,那別有意味的對話或許就是這意思。

  「事實上監護期限最多也只能延到二十歲,最後真澄的監護權依然會被註銷,規定就是如此,那計畫不只多此一舉,草率決定也只會誤了真澄和妳的人生大事。」

  我自己是無法想像……當蕾姊的兒子耶……我知道她早有婚約在身,可是沒想過她什麼時候結婚。

  到現在我還是不敢相信她有這樣的打算。

  「我們不是兄妹嗎?舒奈亞……三兄妹……一直都是同個家的人,卻只是因為真澄是二心子就非得被拆散……以後結婚有了孩子,我還想看到孩子能叫真澄舅舅。」

  蕾姊是么女,舒奈亞家的掌上明珠,她總是很景仰做大哥的夏納那樣成熟又愛護晚輩,所以在做侍從時她就一直要我把她當姊姊,處處對我很照顧,誰知道這個心願後來真的實現了。

  小時候三人相處的記憶雖模糊,但有印象的大多都是快樂的回憶,聽到她這麼說我也覺得有點鼻酸。

  不常去想自己的生父母曾一度覺得自己是否有點冷血,雖然對他們有些愧疚,可是我真的對待我如此好舒奈亞家感到不捨。

  無動於衷的夏納哥看起來依舊嚴肅,不過他不再正坐改為盤腿坐時氣氛好像有稍稍不一樣了。

  「作為你們的大哥我也有各種想法啊。」他開口以後我們也換成自己覺得舒服的坐姿。「不只真澄收回監護權,到時候妳還會出嫁……我得目送你們倆離開當然會難過,但這是因為無能為力嗎?不是,是因為這是理所當然,我們是家人,互相見證這些必然過程,要懂得取捨與改變心態……」

  夏納哥突然頓住了,腦袋左歪右歪的,蕾姊和我都在等他。

  「我也是會難過到哭的,到時候就知道了。」夏納哥似乎覺得太嚴肅了所以省略了一些話的樣子。「規矩是一回事,就算沒有規定約束真澄仍是我弟弟、妳的弟弟,舒奈亞三兄妹並不是聚在一起才稱為三兄妹,我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露出淡淡苦笑的夏納哥現在不是什麼顧家族顏面的長子,只是普通的哥哥而已,在我眼裡還是相當溺愛弟妹的那種哥哥呢。

  不知為何二心子通常與生父母無緣,能遇到第二個家庭的我很幸運,對舒奈亞家只有感激。

  「說實話,我很佩服真澄。」

  「咦?」還在感動中被拉回神,一時間喬不回正坐姿勢所以身體打了個小顫。

  「二心子本來就會遇到很多不合理的事,不管是健康狀況、社會身分還是就學方面,在不尋求協助的情況下你都忍耐下來了,我很欽佩,你心裡也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才希望半工半讀吧,你還有很多事情沒說出來我當然也知道。」

  「……嗯。」原來夏納哥在更早之前就看開了,才不反對我那些任性決定。

  「接下來可能會遇上很多麻煩,但你已經是個男人了,想做什麼都要好好堅持下去。」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手勁大聲響亦然。

  「是!」

  不過好像比剛剛還有力坐挺身體。

  膽小的自己最後在這一點點助力下怯生生地跨出了第一步,抬頭挺胸深呼吸的感覺很好,總覺得迷茫的未來路似乎不再那麼模糊。

  
  ■■■■
  

  整理完行李後零在大宅裡閒晃,雖然大院那被弄得一團亂不過傭人已經在整理了,他一直想著檢討會奶奶是否又會大發雷霆,漂亮的松樹都折了、有歷史的屋瓦被踩壞、院子又莫名奇妙弄得滿是沙,要是平常奶奶早先把所有人教訓一頓然後趕人上山訓練。

  只是文駒奶奶上年紀了後零越來越難摸清她的心思,她能靠Second知道零站在外頭卻也沒叫住他,零從紙門的剪影看到她在抽悶菸,心想曾幾何時連主柱都敢作對的羽生遠鏡竟變得如此黯淡無光。

  「零、零!」從走廊底探頭出來的紅葉叫住了他,上次受了點皮肉傷但那並不會阻止紅葉來羽生家玩。「要消掉氣息喔。」

  「怎麼了?」走過去後她塞了一把小剪刀給零,接著零就被一路推著到客房去。

  霜因和小朋友們正坐在走廊,霜因比較不同,腿上覆著白紙,閉著眼睛和他們談笑。

  等零注意到紙上的黑色物體時他就意會過來了。

  「不要拿人家的頭髮找樂子啦!」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非得照她說的要壓低氣息,零還是悄悄地把紅葉拉走後再抱怨。

  「是他提的啊,而且不是剪頭髮啦,那只是修瀏海,不一樣。」

  零才不會去理這其中有什麼差別,學園祭時女孩子們有給霜因修過一次,但沒幾個月又長長,他看了霜因剪到一半的瀏海,修剪幅度比上次更多已經短到了眉毛上邊了。

  「我手受傷拿剪刀會不穩啊。」被獵兵抓住時慣用手扭傷,雖然小傷會好很快紅葉不在意,不過剪頭髮這種要小心專注的事她做起來還是不順。

  「那幹嘛還答應幫人家剪!」

  「幫我就是了,怕什麼,反正剪壞算在我頭上啊!」

  明明前後因果莫名奇妙,可是零聽起來好像也沒什麼不對的,他在三個人的視線下苦惱那剪到一半的瀏海該怎麼辦。

  他撥弄霜因瀏海,一邊小心弄掉黏在霜因臉上的頭髮時霜因笑了一下,因為那碰觸的方式讓他覺得有些癢。

  零的心臟正暴跳著,看到那張臉他根本壓不住氣息,還要憋氣到另一個角落換氣再回來。

  扳動一下剪刀確認是否還銳利,零下定決心這次一定要動刀。

  伸手撩起一部份瀏海、指尖滑過那柔順髮絲時零還是有些捨不得,不是單純頭髮的問題,還有開學以後霜因的改變或許會成為同學們的話題,霜因勢必也會對新的社交關係更積極,本來就是不同世界的他們可能會漸漸冷淡起來,最後只剩同學關係……

  胡思亂想時嘈雜的蟬聲在零耳中變得特別響,他的心情也悶得可以。

  黑色髮絲已經夾在兩片刀刃之中,霜因也有所感覺於是稍稍把頭抬起來方便剪的人看左右有沒有平衡。

  目前只剪了一刀,零覺得第二刀更難下刀,他現在完全直視霜因。

  長長的睫毛下是那對零喜歡的知性雙眸,前一晚還看到它被淚水濕潤露出稚嫩可愛的感覺。

  剪掉瀏海的好處就是能看清楚那雙眼還有霜因的各種表情。

  零覺得現在這姿勢霜因的臉好像隨時會倒到他的手心中,不管最後霜因睜開眼是笑是生氣零都絕對無法平靜,兩人距離這麼近,零所見到的霜因的表情是如此清晰又千變萬化。

  閉眼抬頭的霜因好像在等待什麼,他輕抿了一下下唇,在陽光的映照下那微啟的嘴看起來粉嫩又柔軟,零強忍好奇心和其他欲望,阻止自己不要突然碰下去。
  
  要調整剛剛剪過的地方,俯身的零盡量把注意力放在霜因瀏海上。

  喀嚓喀嚓……看起來有平衡些了……喀嚓……啪嚓。

  零認出了混在其中的細微聲音。

  霜因的右眼忽然睜開時一撮頭髮也落了下來,量比之前剪的還多一些。

  「真沒用。」紅葉對零的理髮功力如此下評。

  「紅葉──」

  腳程上來說是零比較快,不過紅葉常來玩之後她喜歡上玩躲貓貓,在這個家玩到頗有心得,羽生宅有很多地方可以藏身讓人童心大發。

  「紅葉不是說零會剪嗎?他怎麼跑了?」一直覺得臉癢癢的,霜因就忍不住睜眼想看剪完了沒。
  
  「紅葉姐姐真的很喜歡捉弄哥哥……」小肇再找一把剪刀來幫霜因修。「媽媽有教過我一點,我來修沒關係吧?」

  「嗯。」修完後霜因照鏡子確認,雖然有地方被剪壞不過可以靠分邊修飾。

  「看起來很有精神喔。」梅梅開心地說著,邊幫霜因拍掉衣服上的頭髮。

  「謝謝。」霜因起來伸懶腰,一整個神清氣爽。「那我先去找文駒奶奶了,真澄回來的話跟他說我行李整理完了,再等我一下就好。」

  他往另一個方向離開後,剩下小朋友們在這庭院悠哉度過最後在一起的時間,然後看零疲憊地從房間後面走來,有可能是找不到紅葉或者已經厭倦追逐,不論如何霜因早就走掉了,就算還留在這,零把他頭髮剪壞也暫時沒臉面對他。

  看到他垂頭喪氣的模樣梅梅就忍不住開口:「零哥哥這樣很危險耶,會兩頭空喔。」
  
  「不會啦,哥哥和紅葉姐姐有婚約啊。」

  「可是零哥哥不是想取消嗎?」大人總是會對純真的孩子卸除心防,一個不小心這個消息就已經傳到了梅梅耳裡。「霜因哥哥跟紅葉姐姐也很配喔,蕾姐姐說他們有夫妻臉。」

  「梅梅說的沒錯耶,真是觀察入微。」小肇忘記顧慮哥哥的幸福只想到稱讚梅梅。

  零一言不發地往旁邊倒,眼睛正好被刺眼的陽光照到,他巴不得現在失去意識昏個一陣子,這樣他就可以不用去面對修羅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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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抱歉,一時無法抽身。」昌秀從開會途中離開,霜因隱約能聽見他身後房間傳來很熱鬧的聲音。「你剪頭髮了呢。」他對霜因的變化有些意外,當然也擔心霜因昨天是否有被獵兵嚇著。「司書之證都露出來了喔。」

  「謝謝秀叔的關心,這已經沒關係了。」霜因命令Terra解除偽裝,他現在是司書候補,對這身份有多餘的顧慮反而不好所以才用這種方式提醒自己,目前頂多擔心姊姊對他的耳環有意見,因為霜因無法把它卸下,耳洞也沒辦法恢復。

  「那麼,有什麼事要說呢?」

  「原本我是去找文駒奶奶,不過她說『巫女之心』的事應該來找秀叔。」說完霜因拿出上衣左邊口袋裡的東西,他事前用布小心把它包好了。「它本該屬於這個家的,我想將它歸還。」

  雖然表現得不明顯,提到「巫女之心」時昌秀有些手足無措,害怕失望於是不抱期待。

  但在從霜因手中收下布包的那一刻昌秀就知道自己的心願實現了。

  體內的二心因子全都在激昂,眼瞳表面些許升溫,過了這麼多年昌秀都快要忘記這份溫暖感覺,儘管累積在心底的心情一時間無法轉化成話語,不過此生能再碰觸這塊勾玉他就已經沒有遺憾了。

  「謝謝『你們』的照顧。」本來昌秀想向他致敬結果霜因先道謝。「但我還是得道歉,畢竟我弄壞了另一塊『巫女之心』。」

  「巫女即使肉身毀滅還有機會守護別人對她們來說是莫大的榮譽,你已經做得很多了,我這個巫女之子才必須向你道謝。」昌秀深深地俯首感謝。

  「只是──我想問為什麼會把勾玉交給我呢?我跟羽生家沒什麼特別的關係……」

  「大概是覺得你還會再回來這裡吧。」昌秀難為情地搔搔臉頰,父子倆的小動作很相似。「芙蓉生病的時候零整天都滿臉愁容,儘管時間不長那時候多虧有你,他們倆才能擁有那短暫的快樂時光。」

  沒辦法聽到阿姨本人親口告訴霜因是有些遺憾,不過有昌秀的話霜因也覺得釋懷了。

  「那孩子就拜託你了。」

  「好、好的。」

  昌秀是樂觀豪爽的大人,短短幾分鐘的對話霜因也知道了昌秀重道義和專情的一面。
  
  零就是在這樣的家庭成長的,他本身就有昌秀的影子,或許再過不久武術方面他將變得無人可擋、個性也會越來越有成熟的大人魅力。

  「那麼……我先告辭了!」霜因苦笑,覺得房間開始悶了於是想趕緊離開。

  昌秀愉快地目送霜因,這種年輕人特有的羞澀感讓他勾起不少美好回憶,而那些回憶最重要的部份現在就在他手心。

  他來到勾玉主人的房間,傭人有照吩咐把這打掃得一塵不染,只是擺設好幾年都沒什麼變化,少了些生活感總是讓人感到有些寂寞。

  昌秀將勾玉放進芙蓉最喜歡的矮櫃抽屜裡,上面刻有與她名字相同的花紋,那是文駒特意為她去找工匠訂做的嫁妝,現在裡頭放著一些芙蓉的遺物,昌秀從中取出她的裱框照片放在櫃上。

  「歡迎回家,芙蓉。」

  合掌,心情變得平靜無比。

  零也默默地從走廊進來跪坐在父親旁邊,自從母親葬禮過後他幾乎不會像這樣主動靠近他。

  合掌,雖然家人只能以這樣的方式相聚,不過看到這景象他也已經能原諒當年的父親了。

  「霜因是個好孩子,好好和他相處喔。」

  「這點不用你說。」零維持著合掌,拜過母親後他也有些話想和昌秀聊。「你真的……還喜歡著媽媽?」

  「她是特別的。」

  愛是難以言說的東西,昌秀不喜歡輕易說出口,打從第一次見面芙蓉就已經住進了他心裡,兩人相愛是他一生最幸福的事也為他帶來極大的痛苦,能令他有如此深刻感受的只有芙蓉,不論零怎麼質疑小肇的身世,昌秀對葵和小肇情義不會超過家人的界線。

  「那你呢?雖然紅葉是我弄錯,不過她也是個好女孩吧?」因為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所以昌秀以為當年來家裡玩的孩子是紅葉。「給你弄了個難題呢。」

  聽到這裡零踢了一下昌秀的腳,零也知道事情很複雜,性別、婚姻、家族等等……他也希望能有一天能讓奶奶看到曾孫在庭院跑跑跳跳。

  「這兩個人對我來說……也是特別的。」

  「有能力的話兩個都選也行啊。」

  零羞得面紅耳赤,以前零還氣過昌秀對母親不忠,如今昌秀表明了自己的心意現在換零被考驗,除了個性代代相傳外,發生這種情況似乎也是羽生家的傳統。

  昌秀維持著合掌姿勢挪靠近零,用手來回撫摸那為青春徬徨的腦袋。

  「真不愧是我的兒子,這麼受歡迎。」

  本來零還想從父親手下掙脫出來,可是想到媽媽或許現在笑得跟照片裡那樣開心他就放棄掙扎,心裡大聲告訴媽媽只是讓爸爸偶爾開心一下,絕對不是想跟爸爸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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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大家不多重視身體一點、為什麼不對我手下留情一點……說好的新手好運呢?」一夜都在給傷患診療的蘇西醫生增加了不少經驗,相對的人也看起來憔悴不少,二心混血者她也是第一次見識,剛開始有很多判斷都還不到位,現在她把自己當後車廂的行李一樣任人處置。

  到機場的路上有鬼束叔送我們,他很好心地幫多叫了幾輛載我們。

  「大家還要再來玩喔,不過我也很有可能先跑去找你們就是了。」紅葉已經要了我們的電子信箱,這點讓蘇西醫生相當興奮。「到時候來約會吧。」

  「嗯。」

  比起零,紅葉現在跟霜因更有默契。

  雖說解除婚約的流程還在跑,不過她好像也沒有特別在意的樣子,反倒是零一直抓我的肩膀不知道是在抓什麼,是暈車藥副作用開始了嗎?

  「再聯絡喔。」

  「嗯!」梅梅跟小肇也混熟了,還好通訊科技發達他們不需要忍耐寂寞。

  回家的路上大家睡的睡倒的倒,大家回程頂多記得行李多了很多土產不方便拿,心都在溫暖的家。

  這趟旅行總算是落下句點,誰知道會發生這麼多意外,身分和Second都被人測試著,我比別人少了些根本的東西,好幾次都差點無法把持想要自暴自棄,二心子不是我自己的煩惱它還涉及到了我認識的人,許多因緣由它開始也可能因它結束。

  但已經不會想著負面的結果,因為想做的事變多了。

  譬如升學和存錢,離開前我有再請教過「中央」的執法顧問,她都說我的Second與毒物反應無關,只要花時間多修學術學分還是可能參加術科考試和料理實務。
  
  不過我不把文駒奶奶提供的選擇聽進耳裡她還是唸了幾句。

  不管「中央」會如何處理我這個身份有問題的二心子,自己去面對總比別人塞給我選擇來得更能接受,我心裡也會覺得踏實點,所以為了不被「中央」掩蓋那跟我有關的事件的真實情況、為了知道如何與他們應對必須循著那條線索前進。

  ──降神。

  「終於回來了──」蘇西醫生迫不及待把行李往房裡丟,她大概也沒想過自己會這麼想念這小公寓。

  「爸爸那我去說,你也早點休息吧。」夏納哥和蕾姊不厭其煩地送我到住處,其實他們也想在保留區好好吃一頓再走。

  「謝謝……我是說──各方面都是。」

  夏納哥微笑轉身,在下樓梯前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真澄,你──還記得泉姐姐嗎?」

  「不記得……」我猜是來過舒奈亞家的客人,可是我對這名字一點印象也沒有只能苦笑跟他說抱歉。

  「嗯,沒關係,只是問問而已。拜拜。」

  「拜拜。」

  和大家道別後我也進家門,一陣子不見的房間看起來有點陌生呢。

  仙人掌君啟動室內電源開燈、燒洗澡水,我在這期間把寢具清理了一下,以前它不曾有這麼多灰塵過。

  終於有了一次難忘的長途旅行,我也有土產可以回報雪都跟靜哥。

  把所有行李歸位還有一些待整理的放在桌上,其中最讓人在意的還是降神的顯示器,突然想起要處理的問題好像不只之前想的那麼少。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啊……」

  趴在桌上開了一下顯示器電源,聽到登入音效後我又把它關了,放著看那螢藍光漸漸暗去時我似乎打了個小盹,夢見上半年在降神和旅團在各大陸旅行。

  大哥一如往常和我走在一起,我們聊著一些小事然後互相吐槽,少了碧瞳殺手、天使塵和灰燼之荒的降神是讓人快樂遊戲的地方,夢中的旅團大家一起解任務跑冒險區玩得很開心,心裡深處卻有聲音不斷告訴自己這並不是我認識的旅團和降神。

  有人有難以啟齒的身份。

  懷抱各自煩惱的背影。

  差點因為遊戲迷失的心情。

  那些才是……包含那句「喜歡你」……

  「那些才是真的啊。」

  不知道是太疲倦還是發現自己在做白日夢,起來時桌面有些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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