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徒然之理 (冷知識會使人對檢索系統絕望)

malansuu降神第五集 Leave a Comment

  「咦?暑假的排班怎麼比平常還少……難道說老闆!」

  「哎呀,別緊張、別緊張,咱們只是要出個遠門而已。」老闆娘代替不在場的店主回答:「也不知道他哪根筋不對突然想要去國外磨練一下,同行的好友也安排好了,店裡的事你完全不用擔心喔。」

  不過某些老雇主大概會挺難過的,要是找得到放鬆的地方他們也不會常往這邊跑。

  「那我是不是該去問商協那邊有沒有工讀呢?」

  想存點積蓄啊……

  談到錢總是個現實的問題。

  「你明年這個時候就畢業了吧?」扳動歷經風霜的手指算了算,老闆娘露出笑容。「噢,真的好快啊!原來真澄已經這麼大了,哈哈。」

  「我在這邊也才待了兩、三年而已。」

  「你這幾年的暑假也一直都在這啊。」她把桌子和餐具打理好,轉身進廚房前老闆娘開口:「也該回去陪家人或跟朋友出去玩了吧?再不然跟雪都他們去哪裡旅行也好呀,雖然雪都是那副德性,不過人倒挺可靠的。」

  「嗯……」

  每每到了假期一定會被催要回家,但最後都不了了之,我單方面把這件事給忘了。生活費不是大問題,只是之前都沒有想過如何計畫假期,一時間有各式各樣的想法湧入腦中,卻不知道怎麼選擇。

  「那邊的讓開一下。」

  「什麼?」回頭時順勢被另一個人擠下座位。剛剛想得太認真,連有人進門都沒發覺。

  甚至在還沒看到長相前那人就別過頭,不吭一聲地在我的剛才座位趴下。

  對方穿西裝,但照理說現在還不到午休時間。

  是說那聲音也蠻耳熟的?

  上班族依舊慵懶地趴著,連點餐也沒有。湊近一點便感覺到一股熱氣,心想自己從室外進店裡時是也這樣。
  
  「學生可真好,有兩個月的暑假。」

  他出聲時我嚇了一跳。

  「你也當過學生好不好?誰叫大哥你要提早畢業。」我都忘了這裡不是遊戲,只是再見面還是令人意外。「哼哼,放下工作來這裡偷懶?」

  「是納涼,外面熱的咧。」毫無幹勁的眼神悄悄瞥過來。

  「有差嗎?」腦子已經燒壞了?也對啦,今天氣溫的確非比尋常,看大哥一身汗就知道了。「嗯?大哥該不會……中暑了?臉色好像不太好。」儘管他維持一貫的表情,仍看得出那無氣色的蒼白。「喝點涼的看會不會舒服些。」

  「難得這麼親切。」

  「因為親切是要拿來營業用的,好歹我也是這裡的工讀生。」  

  「原來是工讀啊,工讀生平常會坐客人的位子?算了,照剛剛那情形結果都一樣。」

  「簡單來說,只是想鬧我就是了。」好好穿西裝打領帶的,像有在認真工作這麼一回事卻又任性得要命。在同情跟吐槽間抓不到平衡點好難過啊!

  「……你請客。」

  「下次再說。」把飲品目錄遞過去,不過看他連點東西都嫌麻煩似的。現實的大哥話不多,有時候我也搞不清楚他想做什麼。「大哥。」

  「嗯?」
  
  「在那之後……大哥在做什麼?」

  「當然還是工作啊,我很勤勞的。」

  「看在你還有力氣耍嘴皮子的份上,我就不再同情你了。」有人會說自己勤勞的嗎?

  「還好你還有繼續。」玩笑話中他忽然吐出一句不一樣的。「反正旅團解散又不是永別,我不是一直都在?發個郵件、傳個訊息還不是可以聊聊,在現實就把我當陌生人也太過份了吧?」

  「沒、沒有啊!嗯……不過看見本人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不習慣。」

  「什麼跟什麼啊,就像是追星族看到偶像本人的反應?啊,你只差沒喊『本人耶』這幾個字。」裝得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但他最後還是笑了出來。「我都不知道原來螢幕後面的我這麼受好評。」

  「都一個樣啦。再說你哪是裡偶像來著?」

  「看不就知道我是上班族啊,朝九晚五。」

  「然後我是學生,有兩個月的假期喔。」

  也僅是如此而已,是我自己的想像過份拉長現實和虛擬的落差,惟獨「人」是不變的,就像霜音與洛因、雪爸與老師還有「真澄」與我自己,只是在不同環境裡生活的姿態不同。

  幫他把單子拿進廚房給老闆娘後回來又看到他趴回桌上。

  「吶,大哥。」

  「什麼?」

  「要是旅團沒解散就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在一起耶。」

  「別這麼想,也別忘了尊重你的決定的其他人,先好好地把自己的煩惱解決才對。」

  「真是久違的老生常談。」

  「說我老的就是這張嘴嗎?是吧?沒錯吧?」

  雖然這裡不會有煙管揮過來但也沒有免死金牌,提了不該提的字還是逃不掉。指尖從臉頰移到了嘴邊,口鼻就被那熱得發燙的手掌給捂住,距離突然拉近,反應跟不上,眼和眼對看時只隱隱感覺到熱度和溫熱的氣息,大哥深吸了口氣後……
 
  呵氣。

  「眼鏡啊啊啊啊!看不見了──」

  霧濛濛一片,非得拿下來清理不可。

  「老闆娘,結帳。」

  「別逃!」

  「欸──小哥你等等啊!」

  從零錢擺到桌上到門鈴響起時全過程不到五秒,八成剛剛就點好外帶。

  「啊啊──眼鏡越擦越髒了!」本來就是用來遮色的,現在戴起來眼睛還會有色差!我今天沒帶拭鏡布出門啊。「這麼會有這種人啊──真是的!」

  不習慣在老闆和老闆娘面前用拿掉眼鏡,習慣緣故整個人都有點神經質。

  冷不防地,一記手刀落在頭頂,足以稱之為暴力,大概因為熟人才手下留情了。

  「吱吱吧吧的吵什麼!」

  「小真,眼鏡水沖一下擦乾就好了,別緊張。不過剛剛頭應該很痛吧?聲音還蠻響的。」

  「靜、靜哥……」

  「不是我先出聲叫你的嗎?你真有膽直接跳過本人!」感覺得出雪都的不滿,可是被整的是我啊。

  因為真的很痛啊!剛剛明明就動手比動口還快!「算了……你們回來了就好。」被鬧了一次還不夠,接二連三吶。

  「乖啦,跟你開個玩笑嘛。」雪都是這麼說的,不過要人命的力道也是開玩笑?
  
  恢復和平常一樣,回到吧檯後招呼兩位老主顧。「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大概學生開始放假時吧?其實這次很早就結束就先繞去別的地方了。」這回沒有什麼長篇故事,只要是工作有關雪都通常會輕描淡寫帶過,對他來說在休閒片刻還三句不離工作──很無聊。

  出差帶回來的土產是兩個紙箱,一個是給老闆他們的、一個給我,裡面被塞滿滿的紙箱並不重,然後隱約飄出穩重且令人放鬆的香氣。

  「是茶葉,種類很多。」而且是靜哥自己挑的,喜歡甜食的人通常也對茶很講究。

  「哇啊啊──謝謝!」

    「話說回來現在不是沒客人嗎?那杯是你的?」雪都指著桌上外帶裝的飲料。

    「你別一直嚷沒客人的、沒客人的,剛才那位小哥點了兩杯飲料帳也是買兩杯,可是他只拿走了一杯,對吧?真澄。」老闆娘邊說順手拍了下雪都的背,聲音比我頭被打到時還響。「看你們應該認識的樣子,那杯你拿去喝吧。」

  稍微確認了一下,杯子裡是冰涼的碳酸飲料。

  「他果然是中暑了……」

  而且又說了那麼多話。

  只好等下次請他吃好吃的時候再說謝謝了。

  ■■■

    最後一次記錄是在鑽石大陸某處的大空洞中,名為「夢庭」的那個地方正如其名,一半以上由金屬構築的小世界,卻又不單調無奇,空間中數個電子音節拍相互交錯,穩定且有規律,反而吸收了鼓膜裡多餘的雜音。空洞的中心有大理石砌的亭子,石、柱與梁除了形狀外就沒再加工過,只有顏色是最原本的樣子。不可思議的地方,機械甚至能與植物共存的景象固然令人吃驚,不過這樣的風景卻和上次來這裡時「一模一樣」,花的一瓣一葉、樹藤纏繞的方式都不曾改變,彷彿時間流動靜止般。

    「真的是不可思議的地方。」再一次驚嘆。

  走近亭子馬上搜索到人影,不只艾兒一個,還有一個拖著一身電線的少女在半空,閃爍著迷幻色彩的那身軀,和法左特一樣是夢庭的住人之一。她和艾兒談話,兩人一面入神地盯著某樣東西。

  「啊,真澄!」

  艾兒先是向這邊打招呼,我才往前踏一步,一大推電線、電纜突然掛在眼前,法芙娜便在其中。「珍貴的客人,想向您請教個問題。」

  「喔……好,不過不用靠這麼近說話沒關係。」靜電讓頭髮變得天女散花,身體也麻麻的。

  拉了段距離,法芙娜腳依舊不碰地,和那些電線一起掛在半空,她扯了扯電線後翻了一圈,變成倒吊狀態。「珍貴的客人,『人類』是個怎麼樣的『設定』?」

  「設、設定?」

  「我剛剛也被問了一樣的問題呢,雖然我本身不是『人類』就是了。」艾兒一開始所選的種族是「天使」,不過他身上並沒有翅膀之類的特徵。

  「種族是『天使』卻斷了自己翅膀、種族是『人類』卻踏進了其他人也難以進入的鑽石大陸。」

  怎麼說得好像人類不該來這邊一樣……

  「真澄、真澄,小齊說這個是要給你的喔。」艾兒手從袖口伸出,把一隻機械製的小鳥放到我掌心。

  不,說是小鳥嘛……可是它跟薩比又像得不得了,除此之外沒什麼特別異狀,只是在我手中宛轉歌唱著。「這是要做什麼?」

  「『課題』。」他露出了傷腦筋的表情,看來艾兒也不知道詳細情況。

  「我想請問一下,齊克去哪了?嗯……法左特也跟他在一起?」我試著問法芙娜。

  「齊格飛正在進行修復,完全地、精準地、完美地回歸狀態還原尚需一段時間,至於法左特就不需客人擔心了,他在別處進行修復,修復手法較粗糙一點,但法左特除了思考迴路外其他地方都不曾有大狀況。」

  修復方式還有差別?

  「粗糙是指……」

  「經濟、實惠又有效率,只是會『不太舒服』,以人類的情況應該是會喊疼的那種,客人若是身體有狀況我們盡全力為您服務……」

  「不、不不,我身體很好!」

  「哎呀,那真是可惜,不然這對我們收集資料多少也有幫助。」不管是開玩笑還是真心話,面無表情根本感覺不出來,但是就算她沒說出「解剖」之類的關鍵字我照樣拒絕。法芙娜視線對著小鳥後說道:「兩位知道鑽石大陸的『設定』嗎?」

  這倒是沒聽齊克親口解釋過,我想其中一項原因大概就是那個……說明太麻煩了。法芙娜突然提到這點我也很想聽聽看,關於這塊大陸的事。
 
  「無庸置疑,『庭主』的確有左右鑽石大陸的力量,但是兩位是否知道『人型機甲』為我等黃昏雙龍一手創造的。」語中的堅定程度也猶如鑽石般。「沒有任何例外。」

  一開口就語出驚人。

  雙龍不是被使役的一方而是創造的一方。
  
  「呃……那個,可以不用靠那麼近嗎?」

  「請務必讓我研究一下人類困擾和驚訝的反應。」

  我拒絕。

  越靠近讓我頭髮越為難啊……靜電,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有聽見她小小嘆了聲「可惜」。

  「『我們的事』該從何說起,必須簡潔地明白地說明的話。」於是便從遙遠的「誕生」開始,法芙娜道出鑽石大陸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的經過:「原本只有我們黃昏雙龍,我們被賦予管理大陸的職責,就在某一次閱讀資料的時候發現了創造我們的範本資料。」

  齊格飛、法芙娜、法左特、鱗蟲……這些名詞似乎是出自於某個神話,而且雙龍曾一度對這個神話非常執著。

  「我們試著做出資料中相關的人、獸甚至神,不過計畫只進行到一半我們便改變目標了,法左特和我只想要追求一個完美的『龍騎士』。」

  因為兩條龍忙不過來就創造少數的神體管理大陸,他們對神的認識是「高權限管理者」並非我們所知的神聖存在,大陸各區就交給所謂的「神」管理。

  發現神話中雙龍他們的形象故事與龍騎士息息相關,熱衷於創造龍騎士所以長得像齊克的人型機甲滿大陸都是。

  「所以那些龍騎士是失敗品?」這樣我多少能懂那些玩家憤恨不平的原因。

  「不,他們的機體很完美,是我們的自信作,無懈可擊。」不忘記老王賣瓜一下。「龍騎士系列唯一有缺陷的人型機甲只有一具,就是現在的齊格飛。」

  到這裡多少理解了齊克和雙龍的關係跟夢庭的主要作用,庭主的管理方針就是大陸封閉的主因。

  「為什麼是齊克呢?」如果齊克是失敗的樣品怎麼雙龍都喜歡他?甚至認齊克為庭主,而且還讓齊克離開鑽石大陸那麼久。

  「我也不知道。」

  「什麼!」

  「套法左特的一個說法──他很美,機體上的任何缺陷都無法使他變質,和其他完美的作品比起來他反而強大,我們已經創作不出第二個這樣的龍騎士,並斷言以後也不會再出現,我也被這樣的齊格飛吸引,然後就和齊格飛維持著現在的關係。」

  所以才是「僅此唯一」。

  這才是龍騎士和關係人的真相。

  聽艾兒說過齊克對機械還蠻有一套的,不只如此至始至終怕麻煩的個性依舊沒變過,這其中似乎有很大的誤會,並非一發不可收拾而是當事者已經懶得管了。

  「可以請兩位告訴我嗎?」

  「嗯?」

  「人類也有使用相同的做法嗎?有例子嗎?那是什麼樣的心情?」

  被機械追問「心」的事情讓我覺得微妙又五味雜陳,不禁想起來充滿思念的藍色故事片章。

  「……我想就是『那個』吧。」

  艾兒偏著頭問是哪個,便叫他把耳朵湊過來,說了問題背後一個在簡單不過的答案。「噫,好像真的是這樣耶。」

  簡單的說那就是……

  「──私心啦!」

  雙龍其實也不是真的像機械那樣冰冷無情,我對這個世界的AI的情感思維已經領教了不少。可以大量生產的高性能龍騎士和貫注最多感情的初始龍騎士,我想正解就是雙龍對齊克有私心,不論能力,這般偏頗也難怪其他玩家會不滿。

  即使齊克不在也這裡,鑽石大陸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取得雙龍認同的方法就只有打倒齊克或他們。

  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

  這倒底是……什麼變相的恐怖政治?

  「與兩位對話真是受益良多。」

  
  「謝謝,可是為什麼跟我們說那麼多?」

  「齊格飛說觀察你的反應應該會蠻有意思的。」

  齊克你……!

  「看來漫長的對話太愉快,讓我們都忘了其他事了。」法芙娜立即把話題打住。

  「真澄,那隻鳥不動了。」

  「咦?怎、怎麼會!壞掉了嗎?不會吧?我只是拿著而已!」齊克配給我的「課題」還沒想出來啊!壞掉的話就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修理看看?」

  「艾兒會嗎?」不對,我問錯人了,擅長這方面的是齊克。體積這麼小,拼裝的話我自己來也沒問題。

  法芙娜從電線堆裡掏出一只皮革袋子,像是之前就準備好的。「工具和備用零件都有喔,請。」小鳥雖然可愛,不過還是得解體,好險構造相當單純,只是最基本的積體電路、金屬肢體和外殼。「哇……裡面都燒掉了,換掉沒關係吧?」

  「齊格飛說隨你高興。」

  「恭敬不如從命。」裡面燒得很徹底,幾乎得全換掉,裡面沒有複雜構,只要有電就可以活動,像玩具一樣。

  「真澄,外殼好像也有點焦焦的。」

  「艾兒可以幫我換掉嗎?外殼的話就簡單多了。」替換零件很充足,艾兒也很想幫忙的樣子。

  不用多久就把小鳥恢復成和原來一模一樣,連唱歌都沒走音。

  「做得真不錯。」法芙娜打量了一下後點點頭。「內部『徹底地』更換過了呢。」

  「外殼也是『徹底地』換過了唷,因為焦焦的不太好看。」

  忍不住給他拍拍頭誇獎一下。

  「那麼……」

  ──這還是原來的那隻小鳥嗎?

  法芙娜帶著最低限度的微笑,說了這句話。

  「是你們修復了小鳥?還是你們又創造了一隻新的小鳥?」

  「這個……」本意是修復沒錯,在法芙娜一問之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法芙娜降下高度拍拍我們的肩膀,仍維持著剛才的表情,她幽幽地降落,趾間觸碰地面時艾兒和我所站的地方忽然開了大洞。「剩下的就去問齊格飛吧。」

  頓時身陷黑暗,眨眼間又從黑暗中彈出,在半空中,背後感覺到涼意令人絕望,直至兩人一起落到水中。

  「在上面聊得如何?」熟悉的聲音隨水聲靠近,後來才知道這裡踩得到地。

  在這片水域只剩下我們與齊克。

  ■■■

  「你問我要不要先下線?」脫掉溼透的衣服順便幫艾兒擦乾,力道沒抓準就把他的金色頭髮給弄得一團亂。

  「嗯,我還是覺得真澄今天不要跟小齊在一起比較好。」他擔心的模樣顯而易見而且相當認真。「真澄不是很在意嗎?就是那個……」

  「因為我真的想知道才找齊克聊的啊。二心子的事,你們也知道吧?」

  「感覺得出來。」

  雖然不會明說,不過艾兒的確一直默默看著這樣的我,我也不曾提過,所以才讓他有這樣的表情。

  「不要緊、不要緊。」對自己重複這些話,沒問題的。

  齊克走到岸邊我們坐的平台,他跟艾兒一樣還溼答答的。「不好意思,毛巾。」
  
  戰戰兢兢地把毛巾遞過去,他開口時果然還是會緊張。

  「齊克為什麼那個時候要這樣說?」

  ──前降神計畫「七支柱」之一的二心子。

  齊克手已經復原,只是動作還有點笨拙。「跟希維爾扯上關係的話,八九不離十都是跟那件事有關。」胡亂用毛巾擦拭著頭髮,紫色瞳孔盯著這裡,他說道:「你運氣還挺差的。」

  有時候我自己也這麼覺得。

  「齊克該不會認為我狀況很糟吧?」

  「觀念部分很慘,大概別人說個幾句就會動搖,一個弄不好就自滅了,在我看來是這樣。」他說的都是事實,而且刺中要害讓人痛得不得了。「同樣的道理由不同人來說感覺也會不同,雖然我沒有義務保護你,至少不會讓你因為觀念崩壞然導致自我毀滅。」

  這就是課題的用意,追尋的過程中最困難的就是把持自己。

  我的確為各種問題煩惱,自己變得不像自己甚至做了不想做的事。

  齊克早就料到會這樣,搞不好他其實也是過來人。

  「能回答的,我盡量說就是了。」

  齊克說儘管提問可是也不知道該從哪開口才好。

  「簡單來說……二心子到底是什麼?」

  「你是在問我『自己是什麼東西』嗎?」停了一會兒,見我沒反應他隨後補充:「開玩笑的。其實剛才那隻鳥也算是第一個提示了。現在換我提問,二心子的構成要素是什麼?」

  「心……」

  齊克搖搖頭。「這不是用兩個心臟的理由就可以草草帶過,有的動物也不只兩個心臟喔。」

  「嗯……這真的就考倒我了。」
  
  「作弊也沒關係,雖然這也稱不上是考試,你當然可以問別人。」

  「NAO不在?」看到艾兒皺眉頭想我們對話的內容,不想再拿問題折騰他。不知道NAO會不會懂這些。

  「因為響子姐姐回來了,所以今天要吃大餐,NAO一早就出去買東西了。」

  題外話,不過看得出艾兒相當期待久違的聚餐。

  「乾脆先到此為止。」

  「我們才講沒幾句話而已!」

  「在鑽石大陸還是少上線比較好。」齊克偏著頭,像是這件事理所當然,我怎麼還不知道。「就算角色生命值沒減少,要是處於飢餓狀態依然會不便行動。」

  「啊啊啊──」

  鑽石大陸為人型機甲種族的起始大陸,自然沒有「糧食」這回事,都已經見識過那片荒漠了,我竟然都沒想到!

  這次反過來換艾兒安慰我:「噫……希望真澄不介意只吃酥餅。」只能依靠艾兒的常備糧食。

  在鑽石大陸不能待太久,雖然今天未解完齊克的問題就這樣下線了。

  之後麻煩是一波接著一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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