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耶!是海耶!好棒喔!」
「幹嘛看到海就這麼興奮,你小孩子啊。」
第一次離開停留已久的水晶大陸,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大海,主要因為住的地區不靠海,現在是不會聽到「夏天」就聯想到「海」的時代,海邊戲水已經不是最夏日盛行的娛樂了,雖然眼前只是虛擬的,可是它的藍與廣大深深讓我著迷,真正的海洋一定更美吧。
艾兒因為有任務需要到外地,所以邀了我、猿飛跟柳生大哥同行。
「噫啊……可惜大姐她們有事不能來。」
一開始剎那有意願要一起來,後來聽艾兒說她們要去搜集煉藥藥材,而且是邱比用蠻力把剎那「拖」走的,兩人立場相反感覺別有用意呢。
好不容易下了渡船,我們來到了目的地,這是座鄰近是亞人種族所屬大陸的鄰近小島,踏上陌生土地久違的興奮感湧上心頭,有大冒險的預感!
「噁……好想吐……」
只是有人情況不好,阿飛來這裡路上臉色極為蒼白,現在才知道他是暈船體質。
「嗯……這小島沒有城鎮喔,要深入裡面才有休息的地方。」柳生大哥吐一口煙後說道。
「那阿飛就拜託你了。」我對他露出微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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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燕連武!」
發動絕招連擊,魔物全數擊倒!好久沒這麼痛快了!
「真澄有進步了喔。」因我的任性要求艾兒只在一旁觀看。
「為什麼要我來揹他……」大哥發點小牢騷,背上還有一個昏迷中的阿飛。
「以體型和等級來說大哥是我們裡面最可靠的嘛。」俗話說的好,能者多勞,總不能讓他無聊猛抽菸。
上次拿到稱號後各項素質都上升不少,這點讓我再高興不過了,可是系統顯示我等級不夠沒辦法學新技能就有點小失望,仔細想想,就算追上大家等級也沒有特殊用意,不用著急,還是照自己步調來就好。
「咦?這裡有其他玩家?」視線望去不遠的地方,紫色蘑蘑菇菇群圍著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小朋友妳離遠一點!」
沒有多想便上前解圍,蘑蘑菇菇的話現在我一對多也已經很上手了,用最佳出力的火焰斬武將那些亂跳的蕈類燒得焦黑,不過這次的味道沒有之前哨音森林那批香。
「小妹妹妳還好吧?」我蹲下來與她平視。身安無恙的她穿著拖地長袍,小小身體配上尺寸過大的衣服更顯得嬌小可愛。
「……真是雞婆。」小女孩開口並不是感謝之類的言詞。「雪花可是很厲害的法師,不用你出手!」連身帽下露出雪白長髮,還沒氣消白嫩的臉頰鼓起腮幫子。
「抱歉,大哥哥以為妳有麻煩所以就出手了。」對於這個得理不饒人的小法師,我只能乾笑。
她伸出小手用力擰我的臉。「好矮喔,也沒有帥到哪去,把難得的英雄救美機會用在蘑蘑菇菇上完全不能看啦,連白馬都沒有怎麼做白馬王子!」
啊,我又不是童話故事圖冊中的夢幻少女風格人物!
據大哥說法,「降神」可是真實到連昨晚臉上長的青春痘都可以照實作出來的遊戲,再說身高是既定事實,美化功能的影響是有極限的。
「嗯?」
我們對話時草叢摩娑聲越來越大聲,附近有什麼正慢慢地靠近,沉沉的步伐感覺得出來那東西來頭不小。
各種細碎的聲響不絕於耳,自己預測的方向、小法師背後陰暗處的獸芒朝這猛地睜了一下。
出現於眼前的是擁有一排利齒的巨大犬科獸嘴,恰好足夠咬斷人頭狼口一張一闔地發出沉悶呼吸。
雪白毛下,威壓感十足的灰濛眼瞳映照出我們的身影。
「雪花,該回去了。」
溫熱的吐息裡透出粗獷人聲。
「好──爸爸。」
小法師的連身帽落到頸後,因為呼喚她頭上那對犬耳豎得直直的。
我反覆比對兩者抽動耳朵的動作。「什麼?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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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雪花的父親──雪嵐,職業是法師。希望剛才的模樣沒有嚇到大家。」從獸型變回人型的亞人玩家鄭重地跟我們介紹自己。
一襲白長髮垂落肩膀、戴著厚眼鏡的雪爸看起來是相當溫和穩重的大人。他邀我們到出租的小樹屋作客順便讓阿飛好好休息。「真是抱歉,小女給你們添麻煩了。」雪爸傻傻微笑,親和力滿點。
他跟雪花一樣是亞人中的狼族,人型版的雪爸很年輕,絕對看不出是有一個十歲女兒的爸,不過除了父女是同種族職業外,兩人模樣很容易就能連想出其關係。
「封測玩家很少人會來這個小島晃呢,沒想到還會遇上幾位名人。」雪爸靦腆地說道,他一一點名出我們的稱號。「影武者、神諭刃使、正宗之鬼……嗯?那位是?」
艾兒大力地搖搖頭。「我、我沒有稱號啦。」
「正宗之鬼是誰?」我今天第一次聽到。
「我啦。」柳生大哥揉著肩膀回答。
「這樣啊。」這個忙碌的上班族居然還有閒情逸致去拿稱號。
發現我對資訊莫不關心,立馬被大哥白眼。「這些官方網站在做排行榜時不是用玩家ID改成公佈稱號和基本資料,只要點點手指就知道了,你微電腦是拿假的啊。」
那些排行榜資訊對菜鳥玩家根本無關緊要,不過我倒是偶爾會上去刪刪遊戲公司的廣告信。
「可是我這稱號才剛拿沒多久而已啊?」
「神諭刃使沒有在排行榜上,但其實在BBS還算蠻有名的。」看雪爸微妙的反應也弄得我滿頭霧水。「最弱種族配上平凡不過的職業,還拿到了稱號,在降神千名玩家裡只有神諭刃使一個。」
對種族值有意見的傢伙去跟官方說啊!
「據統計,玩人類種族的人數用手指加腳指數就數得出來了。」
「那還是有嘛!」有二十個人的話至少分母可以從一千變成五十耶。
「現階段要人類衝前鋒實在太困難了,選刃使的只有你這個傻蛋吧,其他人大概都去玩別的職業了。」不管怎樣大哥就是要在小地方打擊我一下。
「嗯,那個……你叫真澄對吧?」雪爸回頭問我,剛剛談話就覺得他好像有話想跟我說。
「那個……不介意的話今天可以請你陪陪雪花嗎?」
「反正我任務解一下就回來了,真澄你就陪她玩嘛。」艾兒也試圖勸我。
「當然沒問題。」我沒有因為之前那些失禮的話而推掉,反正等級和職業的摸索還處於瓶頸。
「太好了。」鬆了口氣後雪爸才道出自己和雪花的事。「雪花媽媽很早就不在了,她個性變得有些孤僻,原本以為帶她來遊戲裡玩可以改變多少,可是進入遊戲後,她不肯與其他人接觸,我對熱門遊戲和年輕人的喜好什麼的也不甚了解,所以在琥珀大陸解了些任務後我們只有一直待在這個島上沒有去其他地方……難得有人來這裡,希望你可以幫幫忙。」雪爸簡短描述了一下單親爸爸血淚史的同時小雪花在旁邊玩阿飛的長圍巾,把它打一個超大蝴蝶結。
「雖然她說話就是那樣子,不過沒有惡意的,我覺得雪花一定會喜歡和真澄玩在一塊的。」雪爸喚了喚雪花。「雪花,妳可以跟大哥哥去森林玩嗎?」
「是哪一個?這個四肢發達腦袋裡沒內容物的忍者?」
還好阿飛還在睡。不只阿飛,雪花還一個一個點我們。
「娃娃臉又裝可愛的?」
艾兒好像快哭出來了。
「汪汪?」
啊──都是這狗圈害的。
「雪花!抱歉,請各位不要在意!」雪爸猛道歉。
「我才沒有裝可愛……長這樣也不是我願意的啊……」
我倒是很喜歡現在的艾兒,雖然哭起來時真的有點像可憐的小動物。
「哈哈,小孩子的話你們不用這麼在意嘛!」柳生大哥悶笑,邊拍雪花的頭。
「癡漢。」
……啪!
像是理智線斷裂的聲音。
「小鬼,我還沒滿二十歲!真澄快給我放手!這已經超過我可以容忍的境界了──」
大哥徹底暴走,沒想到除了大叔之外還有個這麼有殺傷力的詞彙……哈,小孩子的話不用在意嘛!
■■■
艾兒去解任務、阿飛沒睡醒、大哥說要跟雪爸聊聊叫我們自己去玩,唔……他不會是要跟雪爸談小孩教養問題吧?然而雪花只是帶我在森林裡晃晃,看看美麗風景。沒有魔物出沒是好,出門前雪爸還千叮嚀萬囑咐的交代我們一件事……
……
「睡美人?那不是童話故事嗎?」
「不,這是最近聽到的傳言,身穿黑衣的美人出現在各各大陸,見過她的人絕對會被打回重生處,重新復活後的人只是對她的美貌癡迷,無心玩遊戲。」
「那跟睡美人有什麼關係?」
「據說見到她的人都說她只是靜靜的沉睡,毫無動靜、看不出哪裡具攻擊力,因為這樣想藉此佔便宜的人,最後還是不敵這個沒有武力的玩家。」雪爸口氣故作神秘,但溫和的臉沒什麼嚇小孩的魄力,更何況雪爸家現在躺了一個已經洗手不幹的玩家殺手。
我偷偷密了一下抽煙中的柳生大哥,「有玩家被害你不會去查喔?」
「現在的我是玩家,我可沒有兼顧遊戲內的公共安全。」
真是不負責任的話。
「不知道真澄跟睡美人比哪個比較漂亮。」雪爸泡的茶很好喝,我捨不得噴。比女孩子還可愛的艾兒這樣說,我都不知道從何反駁。「因為阿飛也常叫真澄公主嘛。」
反而是柳生大哥笑到被茶嗆到。
「不過要去解任務啊,真是可惜,我也好想看。」
「應該不會在這吧……」話說人煙稀少的小島好像就是非常適合PK的地點?
雪爸咳了一聲喚回我的注意力,「其實據線報說可能就在附近,出去玩千萬要小心喔。」
總之回顧就是這樣。
「雪花對這座島很熟嘛,沒有去過琥珀大陸和這座島嶼以外的地方嗎?」她帶著我到處跑,避開魔物集中區玩你追我跑的遊戲,現在法師的腳程都這麼快?
她放慢了一點速度後讓我跟上。「只要跟爸爸在一起就好了,跟雪花兩人一起生活就好了,雪花會乖乖的,其他什麼都不要。」
如果雪爸聽到一定會感動到哭。
「汪汪哥哥為什麼要到處跑?只要待在一個地方也是可以玩啊。這裡受傷很痛的。」
「因為那樣就沒有樂趣了啊。」我說話變得像柳生大哥。「去過森林啦、礦坑啦、墓園啦一些亂七八糟的地方,雖然每次下場都很衰,但是那些好伙伴都是在這過程中認識的。」
──跟大家一起冒險真的很棒喔!
「……汪汪哥哥。」
原本不太自己這樣耍帥雪花會有什麼特別的心得,反而可能自己會被她數落一翻。
「那是什麼?」小手指著斷崖邊的樹,快要斷掉的樹枝上有一個黑黑的東西。
烏鴉?以鳥類來說太大了,說是魔物形狀好也不對。
嗯……啊喔。
「──是人啦!」
彷彿是對我們做回應般,樹枝冷不防地斷裂。
黑衣人傾斜,毫無防備地從唯一支撐物上落下,情急之下跑到斷崖邊剛好抓住他的手,可是這無謀之舉到最後還是被一起拖下水!雪花也不可能有力氣把我們拉上去,結果就是……
三個人一起摔下斷崖。
「現在怎麼辦!」雪花抱著我脖子,我右手抓個黑衣陌生人一起自由落體。
「雪花也不知道,順其自然吧,遊戲裡死不了的。」
一個十歲小女孩竟然這麼豁達!
「泡──」
隱隱約約在風中捕捉到其他聲音。
「泡泡──」一身絨毛的白色生物從那披風下鑽出,強忍風阻竄到我腳邊……
吸氣脹大。
牠用那柔軟身體給我們墊底,從會致命的高度慢慢下降,在絕佳時機救了我們一命。
「真是謝了。」我是不是該供個餅乾謝謝神奇的小精靈?
放我們下來後牠吐氣變回原大小,把白棉球給雪花,黑色麻煩人物留給自己。
這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身黑色裝束,他紮成馬尾的深色頭髮散在肩旁,衣裝設計感和學生制服有些相似,外貌看來和我同年的孩子到現在還未清醒,明明剛才差點丟了小命。
胸口起起伏伏的,還聽得見他在打呼。
這個人只是單純在睡覺罷了!
「汪汪哥哥,這個人是爸爸說的睡美人嗎?」雪花無心的發言讓我心驚了一下。
從睡覺這特徵的確符合敘述。「不過我想應該不是……睡美人是指睡覺的美人呢,應該是有極品外貌的美女之類吧,這個可是『男』的喔!」我眼睛沒瞎也沒有給人家上下其手,艾兒看久了以後就會分辨了。
「唔……男生就不算美人嗎?爸爸沒有說是女生啊。」
這樣爭下去也不是辦法,大手小手有默契地撥開那海藍色的厚重瀏海確認。
全身透出猶如夜行動物般的沉靜感,彷彿吸收了月光般偏白的膚質反而襯托出頰上紅潤,好似羽毛末梢的濃密長睫輕柔地覆在眼眶,他應該正做著什麼美夢般,絕對有很多人會被那清秀脫俗的笑顏打動。
「……啊啊,世界上還是有美少年的。」不禁想抱怨上帝的巧手還有人類優異基因。
見了會被殺可不是鬧著玩的!
可是雪花似乎毫不在意決定叫醒他。「就用睡美人故事裡寫的方法叫起來嘛。」
「我沒看過那本著作啊。」老實說那種流傳千年的童話大部分都是圖書館的經典藏書,睡美人還沒睡我就不知道後續發展了何況結局?
「雪花知道喔。」就像小學生舉手踴躍發言般。「汪汪哥哥你靠近他一點,頭低低。」
「這樣?」我靠到他身邊,頭微彎離面部約三十公分。
「嗯,等等不要動也不要回頭喔。」
就算是有絕美的動人外貌,看久了總覺得眼睛刺痛不已。「接下來要幹嘛,雪花?」後面沒有任何回答。
有股重量毫無預警壓在我身上。
下一秒……
那個黑歷史又重現了。
「哪個童話故事會有兩個男人……雪花到底都看什麼書!」自卑地坐在一旁劃圈圈,我的大冒險不是這種像懲罰遊戲的東西!阿飛那次是情勢所逼,這次居然是被個小女孩陰了!
「嗯……雪花看過的有小紅帽、冰雪女王、藍鬍子、紅舞鞋之類,雪花不是小孩子了,就算上面寫是給成年人的童話也看得下去喔。」
雪爸最好現在沏好茶等我回去跟他談談。
現在還快走比較好,在不知道的地方還是先叫小澄出來帶路為上策。
「好久沒出來了唷,小艾呢?」小澄四處觀望,尋找同伴身影。
「不在。」
「啊……那要出來做什麼?」
盡你的義務啊,你們兩隻燈靈真的親密太久了!
「你好唷。」
雪花的玩伴變多了於是小女孩、燈靈跟棉球開始玩起來,睡美人被丟在一邊。
「呼啊──」少年伸伸懶腰,睡眼惺忪地望著他眼前一群不認識的人。「誰?」他開口問,身體搖搖晃晃的應該還想躺下去睡。
「……周公。」
少年偏著頭看我一眼,而後從腰包拿出一樣東西。
摺疊式西洋棋。
照俚語來看好歹該是象棋好嗎?他大概以為還在作夢,我也真的陪他下棋。
途中他沒有說話,就算問他問題也不回,只是很認真下棋,那種感覺怎麼說……好像想快快把周公打發掉然後去做深層睡眠。
每步棋都是快狠準!為了預防他又繼續趴回去睡,我擋得很吃力,一個半夢半醒的人還可以下成這樣,思緒也太清晰了吧!
「泡泡──泡──」
「『主人很強的,你怎麼可能贏得了!』牠是這樣說的唷。」
「你還能翻譯棉球講話啊?」β版的燈靈也太多功能了!難怪官方不想這麼早釋出情報。
「牠不是棉球唷,牠是這個人的使魔,叫渭升棉的魔物。」
等等,我家燈靈是不是說了什麼不適當的詞彙?
「那你多問牠一點關於這個人的事,譬如名字種族職業還有……他是不是低血壓?」
「泡泡──泡──泡泡泡──泡──」
「嗯嗯,還有呢?」
兩個東西已經混很熟了,交談起來也沒什麼麻煩。
「嗯嗯,『我的主人是很厲害的人類封魔師,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老是愛睡覺,可是他真的很厲害很厲害喔,不管是氣勢或魔法,而且還連睡一個禮拜都沒醒過喔。』大概是這樣唷。」
我比較好奇怎麼有辦法把那些單音節的話翻出來,而且別小看低血壓人類所散發出來的殺氣。
「他跟汪汪哥哥一樣是人類?」
柳生大哥說的就是這個吧,人類種族會另外選擇的職業──封魔師,我是第一次見到呢。
「那名字呢?衛生……不對!」還是別說的好,太難為情了。
棉球白我一眼後搖搖頭。
「牠說因為主人一直在睡覺所以不知道。」
真想替熬夜工作者、夜班工讀生和只睡三小時的拿破崙好好說他一下。
「Checkmate。」
糟糕!只顧著胡思亂想都忘了顧國王!
「晚安。」少年把披風折成適合他當枕頭的形狀,馬上躺下去。
「起來啊!我還有事要問你!」不要逼我用牙籤撐開你眼睛。
「嗯。」他重新坐好,我則是指著棋盤。
「……要三戰兩勝才行。」
我不服輸不行嗎!
心不甘情不願地重開新的棋局,他也知道我不服一定會繼續弄他。「拜託你告訴我你的事啊,你到底是誰?」
「海洛因。」
「呃──毒品?」問過這句話後他不再開口,眼看我又要再成為手下敗將,用盡心思爭取到的時間也只問出毒品而已
「啊,這裡這裡。」雪花在旁邊指點我。
「Check……mate。」這次贏了。
「如果我再贏你的話,就好好跟我們對話!」我的耐心有限!必須好好確認這個人的身分,PK流言是否屬實還有雪花的安危,他也點頭答應。
努力拼第三盤最後結果居然是……
「和局。」他已經抓好枕頭要睡了。
總覺得自己腦細胞今天已經運動過度,連我都開始有點愛睏。
「你,名字是?」這回說話的是少年。
「真澄……原來你知道我不是周公啊?」我對不起那些為了西洋棋而犧牲的腦細胞。
「對一般人而言,凡事要思考並不是什麼麻煩的事。」他抿了抿嘴,再一次的開口透出交流意願。「有話就快問吧。」
「先請問你的名字?」
「海洛因。」
「就說了為什麼是毒品……」雖然是美少年,取名字的品味卻有點特別呢。「呃,海洛、海因──叫你『洛因』好了,你在這做什麼?」我一直喋喋不休似乎讓他覺得無趣了,洛因拍一下枕頭,準備睡回籠覺。要好好想想,如果是傳聞中的那個睡美人應該很厲害吧?「你的等級?」
「二十二。」
那也不過是實習生出來的等級而已!這個睡蟲連我之前訓練的柴都打不贏吧!
「那你為什麼在這?」沒有直接吐槽出來我覺得會造成內傷,表情都僵了。
「不知道,我原本在札克利附近的沙灘睡覺,醒來就在這了」
……你是怎麼睡的?
「沒事的話,晚安。」洛因拿起折好的黑色枕頭,躺下去了。
「不要一直睡覺啦!人生的二分之一都在睡覺,你怎麼到遊戲裡也在睡啊!」
「每個人對幸福的認定標準不同,不必在乎別人是否贊同,重要的是自己滿足與否。」他眼睛半閉背書般地說道。
「呃?蒙特紐?」他說了一個法國思想家的名言。
「答對了。跟現實世界比起來,這裡……更為真實,是理想的場所。」低下頭後那瀏海又覆蓋了他的漂亮眼睛。「痛苦才是人生的原貌,我們人類最後的喜悅,就是回憶過去所經歷的痛苦經驗。我想我需要很多清靜的時間。」
有一瞬間他的表情看起來很痛苦。
那句話好像是個地理學家說的。如果有人進來遊戲裡為的是睡覺,柳生大哥聽到一定會氣瘋。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這樣做,這裡的一切或許很真實,不,可能比現實更美好,但是一切都是以數據資料構成,天空、海洋、樹木連你跟我都是。」
「汪汪哥哥……」
「你會喜歡這樣的自己嗎?」
……他沉默不語。
「我一開始也有為了逃避某些事情而來到這裡的想法,可是那些已經不重要了。」
「為什麼?一樣會痛苦,一樣會遇到討厭的事。」洛因對自己的堅持有所動搖。
「因為我們現在所扮演的角色是玩家──盡情享受遊戲樂趣的人。」我口氣跟柳生大哥越來越像了。
洛因的想法跟我拿到遊戲時所想的事不謀而合,我們很相似,所以他一定不是傷害任何人。
「哥哥……不快點回去爸爸會擔心的。」
眼看太陽也快落入地平線,不知道這座島的夜晚我有沒有辦法應付得來?
「要不要一起走?唔……當作冒險吧。」我對洛因伸出友善的手。
「世間的任何事物,追求時候的興致總比享用時候的興致濃烈。」
「莎士比亞?」
「答對了。」然後握住我的手。
這才是令人滿意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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